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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飛鵲·河橋送人處》 |
作品名稱: 《夜飛鵲·河橋送人處》 創作年代:北宋 文學體裁:詩 詞 作者:周邦彥 |
周邦彥的詞作,內容不外乎男女戀情、別愁離恨、人生哀怨等傳統題材,反映的社會生活面不夠廣闊。他的成就主要在於兼收並蓄,博採諸家之所長,又摒棄它們的弊端,引導詞的創作逐步走上富艷精工的道路。在他的詞中,既有溫庭筠的穠麗,韋莊的清艷,又有馮延巳的纏綿、李後主的深婉,也有晏殊的蘊藉和歐陽修的秀逸。至於柳永的鋪敘綿密乃至是淫冶惻艷以及蘇軾的清曠豪達,我們都能窺知一二。同時,對於婉約詞和豪放詞的某些缺點,他也儘量避免。因此,周邦彥的詞深得後人讚賞,並產生了廣泛的影響。[2]
周邦彥所做的,暗合着文藝發展的規律,從重內容到重形式。身為婉約詞人的他,詞的內容既被蘇軾翻新到極致,他必然要在形式上出奇制勝。他本人精音樂,又搞過「專業創作」,因此能精雕細琢,研音鍊字,在審訂詞調方面做了不少精密的整理工作,擴展了音樂領域,在填詞技巧上有不少新創舉。他更能自己度曲,創造了《六丑》等新詞牌。總之,他繼承了柳永、秦觀等人成就,開了格律詞派的先河,為詞的藝術形式作出了貢獻。
詩詞正文
“ | <河橋送人處,涼夜何其。
斜月遠墮餘輝,銅盤燭淚已流盡,霏霏涼露沾衣。 相將散離會,探風前津鼓,樹杪參旗。 花驄會意,縱揚鞭,亦自行遲。 迢遞路回清野,人語漸無聞,空帶愁歸。 何意重經前地,遺鈿不見,斜徑都迷。 兔葵燕麥,向斜陽,影與人齊。 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極望天西。 > |
” |
— <《夜飛鵲·河橋送人處》>,<詩詞名句網> |
作品賞析
這首詞調,創自清真。寫離別情景,故能隨意馳騁,而又與音調協合,具聲樂美。
詞上片寫送別,下片寫別後之思。詞中運用陪襯、反襯、熔情入景、化用前人詩文之語等多種手法,細膩曲折地寫出了送別懷人的悲悽與深情。全詞所表現的惜別、懷舊之情,顯得極為蘊藉,只於寫景、敘事、托物上見之,而不直接流露。
起兩句「河橋送人處,良夜何其?」寫送別的地點、時間。時間是夜裡,夜是美麗的,又是溫馨可念的,故曰「良」;聯繫後文,地點是靠近河橋的一個旅店或驛站;用《詩·小雅·庭燎》的「夜如何其」問夜到什麼時分了,帶出後文。「斜月遠墮餘輝;銅盤燭淚已流盡,霏霏涼露沾衣。」夜是露涼有月的秋夜。但送別情人;依依不捨,故要問「夜何其」,希望這個臨別溫存的夜晚還未央、未艾。可是這時候,室內銅盤上已是蠟盡燭殘,室外斜月餘光已漸收墜,霏霏的涼露濃到會沾人衣,居然是「夜向晨」了,即是良夜苦短、天將向曉的時候。這三句以寫景回答上文;又從景物描寫上襯托臨別時人心的悽惻和留戀。「斜、墮、余、涼」,都是帶有感情色彩的字:「燭淚」更是不堪。周邦彥詞喜運化唐詩。「燭淚」句即運化杜牧《贈別》詩「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李商隱《無題》詩「蠟炬成灰淚始干」。
「相將散離會,探風前津鼓,樹杪參旗。」收束前面描寫,再伸展一層,說臨別前的聚會,也到了要「散離」的時候,那就得探看樹梢上星旗的光影,諦聽渡口風中傳來的鼓聲,才不致誤了行人出發的時刻。
「參旗」,星名,它初秋黎明前出現於天東,更透露了夜的季節性。鼓,可能指渡頭的更鼓,也可能指開船鼓聲,古代開船有擊鼓為號的。觀察外面動靜,是為了多留些時,延遲「散離」,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才走,從行動中更細膩的寫出臨別時的又留戀、又提心弔膽的心情。「花驄會意,縱揚鞭、亦自行遲。」寫到出發。大約從旅舍到開船的渡口,還有一段路,故送行者,又騎馬送了一段。從騎馬,見出送行者是男性;從下文「遺鈿」,見出行者是女性。這段短途送行,作者還是不忍即時與情人分別,希望馬走得慢點,時間挨得久點。詞不直說自己心情,卻說馬兒也理解人意,縱使人要揮鞭趕它,它也不忍快走,這裡用擬人手法,將離情別緒層曲婉轉的道出。
過片「迢遞路回清野,人語漸無聞,空帶愁歸。」三句接寫送別後歸途。情人一去,作者孤獨地帶着離愁而歸,故頓覺野外寂寞清曠,歸途遙行,對同一空間的前後不同感覺,也是細膩地反映送別的複雜心情。「何意重經前地,遺鈿不見,斜徑都迷。」這三句是一個大的轉折,轉得無痕,使人幾乎難以辨認。讀了這幾句,才了解上面所寫的,全是對過去的回憶,從這裡起才是當前之事,這樣,才使人感到周詞結構上的細微用心,時空轉換上的大膽處理,感到這裡真能使上片「盡化雲煙」。《海綃說詞》說「河橋」句是「逆入」,「前地」句是「平出」,「逆」即逆敘以往,「平」即平敘當前。這裡的第一句領起後文。直貫到全詞結尾;第二句情人去後,不見遺物,更無餘香餘澤可求;第三句寫舊時路徑,已迷離難認,「兔葵燕麥,向斜陽、影與人齊。」送別是晚上和天曉時候;重遊則傍晚,黃昏中的斜陽,照着高與人齊的兔葵、燕麥的影子。這兩句描繪「斜徑都迷」之景,有意點出不同期間;又用劉禹錫《再游玄都觀》詩序「惟兔葵燕麥,動搖於春風有」的典故,表示事物變遷之大。感慨人去物非的細膩心情,完全寄寓於景,不直接流露。下面三句:「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極望天西。」說過去列坐的草地上,徘徊酹酒,向着情人遠去的西邊方向,望極天邊,而欷歔嘆息,不能自已。「欷歔」二字,直接摹態抒情。
這首詞寫情細膩、沉着,語句起伏頓挫,結構上層層伸展,時空變幻靈動飛揚,過渡自然,風格上哀怨而渾雅,堪稱送別懷人作品中的上乘之作。
作者簡介
周邦彥(1056—1121),[3]北宋著名詞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官曆太學正、廬州教授、知溧水縣等。少年時期個性比較疏散,但相當喜歡讀書,宋神宗時,寫《汴都賦》讚揚新法,徽宗時為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最高音樂機關)。
周邦彥精通音律,曾創作不少新詞調。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長調尤善鋪敘。為後來格律詞派詞人所宗。作品在婉約詞人中長期被尊為「正宗」。舊時詞論稱他為「詞家之冠」或「詞中老杜」,是公認「負一代詞名」的詞人,在宋代影響甚大。有《清真居士集》,已佚,今存《片玉集》。[4]
周他與屬於舊黨的蘇門詞人不同,在政治上傾向於變法的新黨。他28歲時,因向宋神宗獻《汴京賦》,歌頌新法,而大獲賞識,由太學諸生直升為太學正。神宗死後,舊黨執政,蘇門諸君子紛紛回到朝廷,周邦彥則被擠出京城,到廬州(今安徽合肥)、荊州(今屬湖北)、溧水(今屬江蘇)等地任職。等到新黨上台把持朝政,蘇門詞人盡遭遠貶,周邦彥重返朝廷,官到提舉大晟府。由於不願與蔡京奸黨合作,晚年又被逐出朝廷,到順昌(今安徽阜陽)、處州(今浙江麗水)等地主官。徽宗宣和三年(1121)病逝於南京(今河南商丘)。
周邦彥是婉約詞之集大成者,繼承前人,吸收提煉,發揚光大,為婉約詞的發展作出了貢獻。「北宋婉約作家,周最晚出,薰沐往哲,涵泳時賢,集其大成」(唐圭璋《唐宋詞鑑賞詞典.前言》)。周邦彥創出整飭字句的格律派之風,使婉約詞在藝術上走向高峰。[5]
周邦彥雖然早期也有潦倒奔走之日,但仕途一直處於上升狀態,逐步做到知府,直至成為宋徽宗設立的大晟府的「音樂官員」,上寵下捧,過着舒適的「專業創作」生活;雖生逢北宋之末,但國家破滅的慘變發生在其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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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 ↑ 《夜飛鵲·河橋送人處》 詩詞名句網
- ↑ 周邦彥:婉約派和格律派的集大成者,作品極富音韻美 快資訊,發布時間;2020-11-01 11:46
- ↑ 周邦彥簡介 古詩文網
- ↑ 《片玉集》周邦彥 個人圖書館,發布時間;2018-12-30 09:19
- ↑ 周邦彥經典宋詞六首,後世譽為「詞家之冠」 快資訊,發布時間;2020-09-17 0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