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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一個圓或一個緣(葉青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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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一個圓或一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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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一個圓或一個緣》中國當代作家葉青才的散文。

作品欣賞

廣場,一個圓或一個緣

進入

賣大白菜的大嫂在我門口與我相遇,她的大白菜堆放在一輛板車上,板車放在院外的巷口。她沒有馬上告訴我她的鮮嫩翠綠的大白菜多少錢一斤,也沒有說這是經霜的已經去了澀味的純正鄉下大白菜,但是她立即給我指明了昨夜才剛剛對外開放的新世紀廣場的位置所在。她顯出了幾分歡喜,幾分激動,儘管與她賣大白菜沒有什麼關聯,她仍然把她的發現當作一條好消息。「快去看看,漂亮呃——」她把「呃」的尾音拖得很長,長得幾乎和到別處去吆喝的叫賣聲連在一起。

經那位熱心的大嫂那麼一指點一攛掇,我果然就看見了早晨8點鐘的廣場的姿色,那確實很有些「姿色」。於是我徑自朝前走去,禮貌地朝環衛工人點了一下頭,感謝他們用整個早晨的時間已經把昨夜遊人弄髒的地面擦乾淨,將一地的瓜皮果殼掃進垃圾箱——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對我的感激加以注意,然後穿過龐大的仙人球的間隙(那些先前曾經被我認為是鮮活的植物、卻居然在我的審視下變成了塑料和膠質的贗品),走過金菊或是紅蓼鋪設的圓形花圃,腳步抬高,抬高,就進入了新世紀廣場的核心。

新世紀廣場是一個圓。那麼,新世紀是不是一個圓,或者一個緣呢?我一邊左右乜斜着,一邊想。

陽光淡淡地敷設在廣場的每一個角角落落,包括我這個初來乍到的遊人臉上,我沒有感覺到哪一塊大理石向我投來不屑的眼色,也沒有發現這個嶄新的廣場對一個暫居人的陌生面孔有什麼輕侮的反應,我想這裡的一切設施都是為了讓人得到美的享受,讓人們看到新世紀的生活就在一座嶄新而漂亮的廣場邊緣,這並不僅僅是為了一兩個小區居民的業餘享受,也不單純是給這個城市的開發區帶來一個亮點。我們的設計師設計幸福的生活,不僅包括在哪個角落怎樣儲備充足的大白菜,怎樣收集投放零星散亂的垃圾,還特意捎帶指點給我們怎樣選購一張舒適的坐墊椅和一套跟節令相配的體面服裝。廣場因此不僅僅是這個小區的款式,如果一個小區是一件服裝的話。

廣場很像一張大圓桌,是我和你之間的一個圓,或者一個緣。

欣賞

我居住的這座城市有好幾個廣場了,新世紀廣場只是其中之一。要說她的特點,噴泉的高度最引人注目,另外周圍的平台也突出了昂揚的氣勢,顯示了高燈遠照的物理效果。現在是9點一刻,一個母親手牽一個小女孩姍姍而來,小女孩指着燈柱欣喜地驚叫起來:「媽媽,看那些果果!」她說那些槐花燈柱上的燈泡是果果,這是多麼有趣的童真發現。要是在夜裡,那些玻璃的能放射出各色光亮的果果,不僅吸引着孩子,同時也吸引着大人。就是嘛,人不能只生活在單色調的現實里,人必需一定的浪漫,想象的海市蜃樓是一種浪漫,把想象變成現實,同時又不囿於一個人的現實,這也是浪漫。為浪漫而付出勞動,是一種詩意的運作過程,或者叫做靈感降臨。

浪漫是一種高尚的需求。那位一生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鄉下度過,1881年初來莫斯科時「城市的貧窮使我大吃一驚」的列夫·托爾斯泰曾經說過,我們生存的唯一的動機只包括兩種最優美的德行:天真的快樂和對於愛的無邊的需求。試想,在這微涼尚暖的夜裡,從周圍那些小區里走出來的人們,或三三兩兩,或煢煢孑立,各自帶着他們的悠閒,或是揣着他們的煩惱,總要朝一個地方走去,現在他們不加選擇地走向了廣場,除了欣賞燈光、噴泉、花草以及整體布局,那就是欣賞別人。在這裡,你也可能突然想起林語堂先生的名言:在世界上所有不快樂的人裡面,最不快樂的是那些還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人。廣場正是足以提供這樣的思考的所在。一個「人」有時候也能成為一座廣場,一座怎麼也走不到核心部位的廣場。這「有時候」是一個哲學界定,與我們雙腳踏在錚亮的大理石或花崗石的台階上無關。比如那個母親手下的小女孩,我就不知道她未來的人生廣場將有多大,她的繁華熱鬧的廣場中心將在哪兒。

廣場是人生的一個圓,或者一個緣。

逗留

在早已擺好的凳子上坐下,不用說謝謝。把感激之心融入閃爍的燈光,讓它再迷人一些;或者繞水池走一圈,兩圈,角度不同,獲得的感覺定然不同。從一個日子中間穿過,也是這樣,心境不同,便覺得這個日子也就與往常不同。生活的趣味和魅力幾乎完全是由心境或者心情決定的,好日子可以讀作好心情。這並沒有什麼迷信的意識或宿命的誤解,因為人從來就是感情動物,人生實際上就是人情和人性在世間一切事物上的投影。愛是,恨也是。

「除了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探索到的和人們那兒知道的東西以外,還有一些我們所沒有看到的、聽到的、探索到的和任何人也沒有告訴我們的,但卻是世界上我們最理解的東西,這就是賦予我們以生命並被我們稱之為『我』的東西。」我挾着這本《托爾斯泰文集》在廣場逗留時,隨意翻開一頁,聽見大鬍子托翁這樣明白地向我闡釋着「我」。

我,我們的情緒本來都是透明而沉靜、低緩或流動的,但它可以因為噴泉而起伏,因為燈光而明暗,因為花朵而芬芳,因為人群而激動。製造這些引起心情變化的建築或造型,首先也是由於一群桀驁不馴的心靈騏驥的驅使,由從尋常日子裡勃發的春筍一般新鮮意念的引領,才使一張圖紙上的紅色或藍色的線條或板塊成為奠基的喧鬧、揭頂的矚目和落成的剪彩。至於命名,雖說是智慧與審美碰撞的絕響,實際上只不過是一朵雲在眾人頭頂上游移而最終選擇在哪裡下雨的過程,是一個氫氣球升上我們頭頂必須仰望才能見到的空靈的符號。所有景點的命名大致都是如此,所有城市或那個城市名人的名字得以流傳都是如此,新世紀廣場也不例外。

我們生活中讓人逗留的時間不是太多,這對廣場來說,多少有些遺憾。廣場不希望它一落成就遭到冷落,無論有人沒人,無論人多人少,噴泉總是均勻地上下運動着,燈柱上也沒有哪一盞燈因偷懶而停止閃爍,鮮花從來不看遊人的眼色開放……現在是仲冬,寒冷正在一步步迫近,但人們心裡也許仍在默念着:到了春天,廣場又該是另一種樣子了。

離開

由於槐蔭樹下土地佬的指引,我走到七仙女和董永身邊,這時新世紀廣場已經在我的身後。

這尊雕塑始終有一種飛升的動感,包括飄飄的衣袂,收攏的雨傘,還有那塊米絳色花崗石。我不知道這裡跟《天仙配》的故事有什麼關係,這裡是宜城菱北回祥小區,這個城市文明創建中的示範小區,但我知道安慶人對黃梅戲有着濃厚

的興趣與火熱的情懷。上次在另一個叫做科技廣場的展示廳里,見到黃梅戲《七仙女與董永》郵票首發式的郵品展覽,就有這幅雕塑的攝影作品,那時我還不知道它的實物就在我住的這個小區附近。美的事物往往都不會太遠,太遠了就叫做蒼涼或迷惘,所以,朱光潛先生特地告訴我們,尋找美的感覺大都應該從身邊開始。

這尊雕塑應該題為「天上人間心一條」的,我不知道它是不是這個命名,當然叫「比翼雙飛」也不錯,只是土地佬在同一個雕塑上,「雙飛」似乎有點欠妥。從新世紀廣場離開以後,我就一直在咋摸這個名稱問題,儘管它早就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命名。此時,我隱隱感到有誰在背後叫我的名字?一回頭,並沒有找到那個人,倒是看見一兩個老人在喊走散的孩子。人和人的名稱符號也有許多相仿佛的,太相近了就造成誤會,這也是一種緣嗎?我想到我去年過年貼在牆壁上的一副對聯:讀書身健方為福,種樹花開總是緣。那副對聯真不錯,久而愈加有味,就像回望廣場,又有一種新的感觸一樣。當我扭過脖子回望時,石凳上緊密地坐着一對戀人,挑台上輕巧地蹦跳着兩對鴿子,眼前的廣場是一個圓,心裡的廣場卻是一個緣,時間成了一道弧線。一晃也就時近中午了,附近有一個「好再來」牛肉麵館,據說那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從浪漫中走出,是不是該進去吃一碗冒着平民熱氣的牛肉麵呢? [1]

作者簡介

葉青才,中國作協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高中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