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李瑩)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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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是中國當代作家李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心愿
奶奶共生育了九個子女，除了第一個孩子得了天麻在兩歲多夭折外，其餘的孩子都健康的存活下來，在那個艱苦的年代養活這些孩子何其艱難!所以，在她最小的兒子出生後的一個多月後某一天，奶奶還是在反覆權衡後把小兒子送給一位有國家補貼的年近五旬的抗戰老兵和他的妻子，其時他們已有了兩個女兒，而且快到了出嫁的年齡，只想要一個男丁頂門立戶。這個排行在家裡最小的我們小一輩最後在奶奶去世後才知道有其存在的人，就是五爹。
從我記事起，奶奶就是一位小老太婆的樣子了，那時她才四十幾歲，她總是用一塊大方巾把頭髮包起來，在頭後面打一個結。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裡也如是。額頭上面也常常留着小火罐拔出的一個或兩個或濃或淡的火罐口印。我於是問奶奶：「奶奶，你不熱嗎？你不疼嗎？」。奶奶笑着一邊撫摸我的頭，一邊像想起遙遠的事回答我：「奶奶是哭多了，中了頭風了，會頭疼。所以霞你要開心，少哭鼻子啊！」
爺爺是自學成才的獸醫，那個時候的播種和收割等農事都是依靠牛，馬，騾子等這些大型牲畜來完成。所以，奶奶家的大院子裡，總是有來來回回的牽着這些牲畜來的鄉鄰，奶奶每天起早的第一件事就是熬上一壺大磚茶水，烙上一個大扣鍋烙餅。放上幾碟自己醃的茄子啦，黃瓜啦，蘿蔔啦等鹹菜。有來趕早給牲畜看病的人，總會不客氣的喝上兩大碗濃茶，就着醃菜吃上一大塊烙餅。這也成為我小時候印象中早點的標配。奶奶的善良隨和的性格與脾氣暴躁且自負的爺爺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在爺爺與孩子們，爺爺與有工作關係的人們或鄰里們之間的相處中出現的或大或小的矛盾，都有着調和劑一般的作用。奶奶的口碑在她的葬禮上十里八鄉的人們自發的來弔唁就可見一斑！
奶奶的眼睛最後是失明了的。她對四叔家孩子的意外死亡深深自責，雖然那不是她造成的。她還是在數次人們休息的中午一個人到村東的地頭旁放聲大哭，好幾次被二姑找回來，大家安慰好半天，她的頭疼也愈加的厲害，以致後來的好多日子裡，她額頭上的小火罐都是兩個輪着灸，有時還會嘔吐不止。爺爺不得不自行學習起中醫，給奶奶研究着配藥，後來爺爺研究出的好幾個湯頭竟然還非常有名，還留給了接 他衣缽的三姑，這是後話了。
奶奶竭盡全力的供孩子們讀書，在那個年代，又那麼多孩子，她吃得苦，受得累可想而知。她的身體每況愈下，爺爺盡心的給她調理，通過第一批恢復高考時成功成為某市幹部的三爹給她買各種當時希缺的保養品，可奶奶還是在九二年的三月撒手人寰。在她病入膏肓的最後日子裡，把兒女們叫齊到身邊，說出她心底的願望：就是關照那個她送人的孩子，在近三十年的時光里她時時牽掛着的五爹。她竟然知道他在十二歲就失去了養父，只能中斷學業，照顧年老的老母親，已經二十大幾歲了，還沒成家。奶奶斷斷續續訴說着她的後悔，將孩子送人；訴說着他的想念，她無數次悄悄地打聽那個孩子的消息；看他過的好不好。我也終於明白小時候總是和奶奶去西村的大供銷社，奶奶和那家的奶奶聊上好半天，我一邊吃零食，一邊和她家的小孫子玩。奶奶每每出來時卻總抹着眼淚 ……
奶奶沒能在最後時刻見到五爹,在她的葬禮上,我們也終於見到了這個讓奶奶牽掛多年卻始終不肯見奶奶最後一面的人。他鬍子拉茬，個子也長得比上面幾個哥哥矮，臉上有好多也許是青春期因青春痘留下來的坑。他爬在奶奶的棺材前放聲大哭，雖然沒有稱呼一聲媽，可他悲嗆的號哭讓人感到母子連心的痛,也許也有抱怨和責備……
在奶奶的葬禮後,爸爸他們告訴了五爹奶奶對他的牽掛和思念,也想完成奶奶的心愿:弟兄幾個供他去念衛校,幫他娶妻生子。
如今五爹的小日子過的不錯，事業和家庭都紅紅火火。奶奶若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欣慰吧。她的心愿就是那個不得已不在眼前的孩子過上幸福的生活！她所有的孩子都在她的身邊，有完美的柴米油鹽的生活吧 ！這也是天下每個母親的心愿！ [1]
作者簡介
李瑩，女，1973.12.05生人，畢業於內蒙古師範大學小學教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