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 【周敏專欄】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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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香一瓣》是中國當代作家周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心香一瓣
白掌開了。
一條蠶葉狀純白色苞片，襯托着一隻黃白色的肉穗，開在綠葉叢中。
淡極雅極。
去年曾開過一次，在六月間。它使我欣悅無比。
我想為它寫點什麼，一首小詩，亦或一段文字，然而，終於沒有寫出。因為它的簡單，或因為我的慵懶。一個月余，她凋零了。我常常感到一絲的遺憾。
日前，我不經意間在翠葉里又瞥見了，那絲線般的白影，一晃，近前細看，竟是一個素潔的白色花苞，象極了未啟封的羊毫毛筆。
第二天，花苞開了，一片薄如蟬翼的佛苞擎着肉穗，一枚帶着微黃的圓柱狀精靈，亭亭玉立在綠葉叢中，像極了微雕玉米。
白掌的花期應在溫暖的五月之後。現是二月，正料峭寒冬，怎麼會開呢。
想起來了。房間常開空調，是暖和的，像溫室。
白掌冬天開花，是意外。在我，卻是喜出望外。
我是愛花的。卻不敢養花。
多年前，每看到別人家養一庭院的奇花異草，羨慕極了。也曾到花木店，捧回過一兩盆盛開的鮮花，放在陽台上。後來，出了趟長差，也沒有和家人交待，回家後，花因為缺水乾死了。
惋惜。愧疚。愛她，竟不能好好待她。悔恨不已。此後，就打消了養花的念想。
前年，單位會議室裝修，幾盆花退役，就近科室的人踴躍選取，我後去，就剩了一盆。
不知道是花，只見一蓬綠葉，以為是草。我想，草就草罷，聊勝於無，也省得費心，況且我也不配養花。
這盆綠葉起初煞是難看，幾根枝子，禿丫着，並沒有披拂的情狀。我根本不上心。想起來時，才給她灌點水。
過了很長時間，葉子長得有了參差，有了弧線；又過了一段時間，開出了潔白的花朵。大喜！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第一次開花的情景。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是花麼？是什麼花呢？問來人。竟無人能答。連名字都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在網上查詢。
我只是無比的珍愛她。每天上班燒水前，總是先將壺裡剛注入的冷水淋一些給她，絕不會遺漏。工作間暇，又會情不自禁地看看她，欣喜一番。
直到有一次，晚飯後散步，看到路邊有賣，一樣的綠葉叢生，一樣的白羽亭亭。趕忙上前詢問：這是什麼花？答：白掌。終於有了答案：她是花，叫白掌。
我愛白掌。
因為她是我平生第一次不經意間獲得的花卉。我相信這是上蒼賜給我的神花。
白掌潔白無瑕。她的白，像白鶴的羽毛，像藍天的白雲，像吉祥的哈達，像嬰兒的嫩膚，像天山的雪蓮，像西湖的白荷，像宇宙間一切一切的白璧無瑕。本色即是極美，總能給人們以「純潔平靜、祥和安泰」的感覺，所以她又被譽為「清白之花」。
我想，一生潔白，一生廉潔，會一生平安。
白掌的苞片，只是一層透明的薄片，像極了我們的手掌。
是誰，這麼聰明，稱那塊苞片叫佛苞。這酷似手掌的苞片，來時空空，去時空空。就像人的雙手，呱呱墜地時兩掌空空，壽終正寢時也是兩掌空空。非佛而何？！佛苞前面托舉着、護衛着的，是她的精華，她要靠這圓柱狀微雕型的玉米粒來傳承她的生命。
無論是花是人，當香消玉殞之後，留下美好，留下傳承，大自然才會生生不息。
白掌是極簡的。她的花一苞一蕊，再無其它。
她的所求極微，幾寸黃土、幾縷陽光、幾滴清水。但她奉獻給這個世界的是至美。對我，這難道不是天啟神諭嗎？
老子曰：大道至簡。
天地萬物，一陰一陽而已。萬般變化，皆由此生髮。體察萬類，當提綱挈領。
我們的生活，要想輕鬆，極簡也是必須的。
人一生值得謀求的，是創造過程中的開心，是愉快地渡過一生，而不是對名利的占有。前者至簡，後者極繁。
把自己真正喜歡的事做到自己滿心歡喜。如此即好。
有人覺得白掌象行進着的風帆，給她起了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叫「一帆風順」，寓意吉祥。
天賜白掌，我會一帆風順嗎？那可不一定。
吉祥與否，並不在花語，而在是否領會了她至簡的精神，並身體力行。懂得知足，懂得適可而止，才會安樂無恙。
就拿賞花來說罷。當我看到那鮮嫩花苞時，曾一整天注視着，等待她的初綻，直至下班也沒有等到結果。
實際上，它是可遇不可求的。果真遇見，新的欲望]又起。想聽花開的聲音。人的欲望有止盡嗎？！
我能拾得這株純潔高尚的奇花，已經是天賜良緣了。已經是莫大的幸運和獲得了。何必貪心呢。
由此及彼，可以推廣到一切的得失。
人，知足易順，貪求則難安。
我愛白掌。
愛她的素潔。也愛她的極簡。[1]
作者簡介
林海燕，福建連江縣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