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當果農的日子裡(尹燕忠)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我在當果農的日子裡》是中國當代作家尹燕忠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在當果農的日子裡
我很有福氣，蒼天賜予我有多種生活的豐富經歷，會幹各種農活，其中我就曾當過幾年的果農，那時農村興一轟而上，一擁而進，一九九四年歷史的大潮把我擁上了當果農的風頭浪尖，省市縣鄉「以果興農」的熱潮席捲而來，我村也按照縣鄉要求也要大路邊顯眼處騰出240多畝地來種蘋果樹，我家抓鬮抓了二畝半地，栽了247棵蘋果樹，有幾棵核桃樹和梨樹，那時我在鄉鎮上班，更得積極帶頭調整農業種植結構，首先在我承包的2.5畝地里挖了四條深1.5米深，寬1.5米，長370多米的土壕子，裡邊填上玉米稭麥稭豆稭豬糞肥雜之二氨大糞之類，再普澆大水洇實在一些。
在挖壕中，全鄉機關幹部大出動，男女老少齊動員，有一二十個機關人員來給我幫忙助陣，中午我留下八九個弟兄吃了個飯喝了個酒。隨後，我又在鄉林業站購置了蘋果樹苗子，記得是有紅星、金帥、紅富士等蘋果，等結了蘋果才知道還有幾棵「嘎拉」名品種，結實早，麥口就先結了，金黃金黃的，微酸而甜，缺點是枝子高果子稀，產量紙，頭一年我和召雲用自行車馱去兩袋子，價格貴卻被縣城人一搶而空，從這裡看玫瑰之鄉的城裡人真識貨，不怕貴就怕貨不好。
要說種蘋果樹真夠費心費力的，每年下不來打十二遍農藥，冬天要在樹杆上塗硫磺噴藥，冬天搞樹杆環剝，防止果樹瘋長，開始不會剪枝，除聽農藝師汪峰心泉同志講課外，我還聘請過中土樓的任印套老師幫助剪枝，因而我也學會了剪枝技術，首先留好中央領導杆，也就是主杆，把滑條子剪去，把果枝留下，果枝能看出來了，冬季枝上邊有紅骨朵一點一星兒，對於鑽進樹杆里的鑽心蟲，則用廢棄的給人打針的針頭針管子吸進敵敵畏或1605農藥也有用3911巨毒藥的，用針頭上樹杆蟲眼裡打進去，再用稀泥糊住蟲眼，蟲子必死無疑。
冬天要開溝施冬肥，澆凍水，開春，桃花杏花開了，蘋果樹花也開了，綠葉叢叢，一片蓊鬱，香氣益人，蜜蜂紛飛，粉蝶上下拍打舞扇，姑娘置身花園中舒花，因花多也不會落下多少果實，所以也要舒果，把擠成疙瘩的果子搞一些下來，接着又要打藥，有的要套袋子，在果子上刻上「壽」「福」「祿」「禎」「祥」等字，價錢上去好多好多。那時候一陣風幾陣雨就會從樹上吹落好多小蘋果，這時果販子鑽來了，他賤買去送給廠子造果汁，農民在南大水渠上給燕一樣等着來大車來收購。說起來講實話，最苦還是農民，不少下力，收入又太低，出來個二哥都能熊訓個破草帽，收穫蘋果了，黑白的忙，交通工具又不行，加上那時農業生產上的瞎指揮，盲目大量種植果木樹，造成價格很低。
那時我妻就跟着叔伯妹夫宗林弟坐車去歸德孝里長清河西肥城等地去賣幾袋子蘋果，路上坑窪不平，一顛老高，很是危險，想來也真後怕，掙不了仨瓜倆棗，也仗着命上，真真千辛萬苦，可天下農民都如此呵。早晨三時，夜貓子亂叫，我送她到了妹夫家坐上車又回來睡一覺，飯後才去上班，後來蘋果爛賤，無奈又興起了伐樹熱，全村果樹毀掉五分之四，又都種上了莊稼，有的栽上了楊樹，到了2015年我村被廠子全占完，成了儲備地，我家楊樹才賣了一萬五千餘元，而有果樹者上去六七年者一棵就賣350多元，有得三四十萬元有得百萬元的，也僅是少數占上風頭的好漢爺而已，可說回來，誰有前後的眼色呀！看來有些事情是慌不得急不得，要耐心等待，既要爭取，也要隨遇而安吧。
那時候種個果園真不易，一年多次打藥，一個搖把子打汽的，一個掌握噴霧器噴頭噴藥的，還有打水的，最低要三個人，那時我父親給我和二弟沒少下了力摁搖把子，他又不惜力氣，召雲更沒少下了力，沒掙多少錢，那日子真艱難！我只能空里幹些活路，還得上鄉鎮去上班，那時鄉工作淨硬任務，三提五統，計劃生育，徵收公糧，收繳農業稅，抗洪搶險，收車船稅，幹群關係緊張，但我可以自信的說，我與群眾關係是融洽和諧的，曾連續被縣委表彰獎勵。
果園裡我也看到一些故事，譬如干累了活也有兩口子打仗的，撂個拔骨碌的，有拉仗的，有息火的，有越拉越上勁的，五花八門，也有逮着偷蘋果的，偶有男女偷情鬧緋聞的，還有因喝酒多了或說不上媳婦喝農藥的而亡的。也曾發生過因占地而強行將農民轟走的壯觀景像的，唉，大千世界，人間就是一台戲喲！那一年，我餵了幾年的大黑狗名叫「卡爾」因遭雨淋身上得了瘡，我耐心塗藥也沒治好它的病，我記得我把「卡爾」用鐵鏈子拴在大門西柿子樹扞上，我出去看它，它眼淚汪汪，朝我大叫幾聲，撲地死去，我很心疼，也落淚了，有人想弄去扒了吃狗肉，我不許，偷偷用袋子裝上用土車子推果園裡北邊埋到一株紅富士果樹里了，我挖坑深一些，離樹根遠一些，那棵樹結果很多，枝繁葉茂，有附近戶家講，晚上聽到北地頭狗叫聲，小偷都害怕，這也怪人！我見到果園裡的好多小動物，狐狸子，黃鼬，長蛇，野獾，老鼠，夜晚的知了龜兒，不斷弦的蟬鳴，晚上，果樹南老四爺爺講起了梁山好漢的英雄故事，農民呵，這才有了一些閒心勁兒！
2019.6.23日下午[1]
作者簡介
尹燕忠，男，中共黨員，山東省報告文學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