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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目中的朱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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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目中的朱自清》中國當代作家朱洪濤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追我心目中的朱自清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這位作家的。他定格在我腦海中的印象就是那厚厚的兩片嘴唇,一看就是個老實人。史學家顧頡剛聽說朱自清去世的消息後在日記里對他的評價就是一個少有的忠厚人。

忠厚是認識朱自清的一張名片。忠厚人的面相一般圓潤,面部器官沒有特別不和諧,但總有一個部位很有特點。忠厚人往往老實含羞可愛。吳組緗回憶過朱自清一個事情,說他們這幫學生忙完考試後就到學校大禮堂前曬太陽,喜歡胡鬧的學生看到前面有人走過,大家就齊聲對着他喊「一二一」,來人如果不明就裡,亂了方寸,很有可能和着喊聲,邁起練兵操的步伐,窘相畢露,學生的笑鬧聲就越發大起來。這時朱自清走將過來,「同學們照例向他喊起'一二一』來,最初他還不在意,仍是一本正經的走着。但隨即他就理會到了,一時急得不知所措,慌張地摘一摘呢帽子,向台階上連連點着頭,滿面通紅的逃開了。」想想清華老師朱自清這幅樣子,並不會覺得他很丟臉,反而有趣至極。這種事情假裝不來。好像也說明忠厚老實人應變能力不太強,麵皮太薄,經不起玩笑。

以前到揚州與朱自清之孫朱小濤先生聊天,一見面感覺祖孫還是有一點相似,不過最大的不同是朱小濤先生高高大大,一米八幾的身高,朱自清則矮矮的中等身材。朱先生十分客氣,初次見面便請我吃魚翅,他雖沒見過祖父,不過聽祖母講過不少,說朱自清讀書很用功,家裡窮了後冬天看書冷又買不起棉衣,便把袖口褲腳紮起來防止風灌進去。早上洗臉還在旁邊放一本書看。

忠厚的人一般認真,坦蕩實誠,不耍心眼,是是非非分得清楚,有時對自己的評價過低,甚至自卑。朱自清在《現代中國的小品散文》一文評價自己的寫作是半身不遂的病人,臃腫得可怕。我想一個人再怎麼謙虛也不會謙虛到這個份上,他說得也許是客套話,但實在是過度了。後來他去世了,有那麼多人寫文章懷念他,真情發露,一看就不像是命題作文。我想一個人說他好不算好,十個人說他好也不算好,很多人說他好那他就是真的好,朱自清就是這樣一個人。原因何在,忠厚應該是其中一個加分項。

因此我是懷着忠厚老實的好印象去讀他的散文,果然文字里處處能看到「我」,有顆純純的心躍動着。他那篇名滿天下的《背影》,我讀了無數遍。在讀過多少次之後我萌發出一個想法,讓學生模仿《背影》寫作一篇文章,很遺憾的是,失敗的居多。朱自清寫的父親送他這件事發生在1919年,動筆寫成是1925年,時間隔了這麼久,想必朱自清在心裡把這事磨了很多遍,所謂「綴文者情動而辭發」,這情感的發表才綿長悠久。朱自清採取四面包圍法寫背影,他先說祖母過世,父親賦閒,心境不好,開篇這些不好因素的鋪陳,最後指向那個平凡之家父子親情的可貴可感。學生的仿作情感都有,但寫不細,寫不真,空有情感,顯得乾癟而乏味。這樣反見《背影》的確高明。

在《現代中國的小品散文》中,朱自清說二十年代文壇的散文創作很豐富,各樣風格都有,「有中國名士風,有外國紳士風,有隱士,有叛徒,在思想上是如此。或描寫,或諷刺,或委曲,或縝密,或勁健,或綺麗,或洗鍊,或流動,或含蓄」。這每個詞語後面都能找到對應的作家。在散文蓬勃發展的年代,朱自清也是他論述的多樣風格中之一種。他並不像他自己說的,「才力的單薄」。他的散文寫作實在是多姿多彩。有樸素真摯的,有字斟句酌的,有飄逸瀟灑的,有規規矩矩的,有諷喻世人的,也有筆法曲折的。如果說他先前的散文還有一些不自然的痕跡,到了以後尤其是四十年代,感覺是自自然然,平平淡淡,好像老僧入定的樣子。

好朋友楊振聲在《紀念朱自清先生》一文中評價他是「從頭到腳的一位散文家,就只為了他的中庸,他的散文才真真做到溫柔敦厚」。「他的文章沒有驚字險句,也沒有廢字敗句。沒有奮郁不平,也沒有和光同塵。有的是諷刺但不是刺激;有的是幽默但不是冷嘲。」楊振聲觀察到朱自清散文寫到後期注重北平口語的借鑑,寫文章貼近口語。這個觀察頗為中肯。散文這種文類古已有之,新文學這二十年的發展下來,散文也是較早地繁榮起來,從語言層面講,雅則雅矣,但卻失了語言內里生命力的躍動。用楊振聲的話說就是這些年「不中不西」「不文不白」的改造,雖然是通行南北雅俗共賞了,但沒了靈魂。朱自清是一個中庸之人,他的見解是散文語言的發展要以北平話為底子,輔以普通的語言和學術的詞彙,融合貫通。從文章的層面講,語言要做到活潑親切,沒有俗氣和貧氣,不能疙疙瘩瘩別彆扭扭。

1935年朱自清寫過一篇叫《什麼是散文?》的文章,他認為散文要寫好需要「敏銳的觀察力」「深刻的判斷力」,要把生活的面擴大擴寬。從朱自清一生來看,他一直執着地觀察人生看取人生,把生活的感覺寫進了文章,尤其是四十年代流寓西南邊地,心境環境的改變,讓朱自清的文章平淡了雋永了。四十年代朱自清的文風很明顯的轉變是文學性散文少了說理性散文多了,談讀書談學問談語言的文字多起來,字裡行間流動着一股慢慢說的感覺。今天看來朱自清談的一些話題也許卑之無甚高論,好像一個鄰居的北京大叔在跟你平平常常說一件平常事。可是,你就是想聽。朱自清1943年寫過一篇《人話》的文章,文章原意是說北平人彼此動氣往往會說,「你懂人話嗎?」,朱自清由此引申開去,「人話」其實講究的是恕道,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用來形容朱自清的文風尤其是四十年代寫作的文章上,「說人話」大概是最接地氣的形容,不矯情不做作,力求人人可懂。這很有點像二十年代北大同人收集歌謠,向民間學習一樣了。峰迴路轉,還是回到生機勃勃的民間借語言。

朱自清早年的作品像一個文學家的創作,四十年代文字更像是一個學者的研究。要問我喜歡哪一個階段的朱自清,我想說都很喜歡,早期的文藝抒情,濃淡相間,肥而不膩,後來的清通可讀除盡火氣。散文這種古老文體在朱自清那兒得到了極大的發揮。[1]

作者簡介

朱洪濤,男,1987年生,文學博士,大學老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