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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陽的人文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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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陽的人文沉思》中國當代作家李錫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揭陽的人文沉思

12月初,廣東揭陽

穿過一條條寬街窄巷,走過一幢幢民居宅第,我們來自全國各地和港澳的作者,饒有興趣地邊走邊看。我仿佛是來探索未知,或尋找所失的。那些或古或新的建築,凝聚着智慧與包容;而吸引我的,不止是揭陽的城中廣廈,古榕綠蔭,榕江靜波,更有以豐厚雍容的正楷字為標識的座座「祠堂」,掩映於民居之中:方氏祠堂、李氏祠堂、黃氏祠堂、蔡氏祠堂……祠堂內,前來膜拜者絡繹不絕,香火繚繞。

一座祠堂,就是一個家族的大聚會,它連接着炎黃子孫的昨天與今天;跨過祠堂的那道門檻,就完成一次歷史穿越,叩拜先祖,感受文明的傳遞。一幫追夢的文化人,在文學同仁、揭陽名士蔡漢順的引領下,參觀了蔡氏宗祠。據了解,此支蔡氏,發端河南,歷經風雨,輾轉遷移,紮根在了粵東這片土地上。天時地利,萬物滋潤,蔡氏家族,輩出英傑。漢順先生身兼數職,博洽多聞,才藝出眾,他也是當地祠堂文化、民俗傳統的熱情守護者。他曾多次撰寫文章,探究蔡氏淵源和成就;他遠赴河南尋根拜祖,「倘徉在蔡侯路昏黃迷離的夜色里,猜想着蔡仲公當年的忍辱歲月」;他為蔡氏宗祠撰寫長篇祭文,銘刻於世。

一座座並不高大的祠堂,卻令我仰止。而我的步履中,始終伴隨着沉思。

揭陽,不光有祠堂,不光有燒香磕頭的禮俗,你看,在這個「國畫之鄉」、「書法之鄉」里,到處都充滿着文化氣息。街頭的木偶戲,何其生動快活!簡易劇場裡的潮歌潮劇,何其輕靈飄逸!潮劇,儘管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樂聲無界,那優美的旋律,聲聲入耳、醉人心脾。

宗祠、木偶戲、潮劇、書法燈謎……這些地道的民族傳統,一旦變成民俗民風,便形成獨特的人文性格,便營造了一方土地上的人文景觀。它來自於基層、紮根於百姓之中,便有了根基,有了生命力。

走在榕城的大街上,我始終被濃厚的文化氣息包圍着,感受着暖風的浸潤,身子輕盈起來。

宗祠祭典,是古老文明之祖先信仰的體現,是我國特有的一種民俗。一姓一祠,崇宗祀祖,崇拜先賢,尊老敬老,並為「繩其祖武,佑我後人」。如揭陽那樣的宗祠,在北方有麼?

有。聽說有。很早就聽說過。但我很少見到過。

我想起我們熟悉的磕頭、拜年的風俗,也是個拜祖敬老的傳統。比如過去的春節,一定要給父母長輩拜年的,拜年一定磕頭。我記得幾歲的時候,過年了,父親就囑咐我們去給誰誰拜年,怎麼說拜年話,還有怎麼磕頭。怎麼磕呢?兩手扶地,頭挨地,然後起身,抱拳躬身作揖。我家磕頭的習慣一直保持至今,每到大年初一的清早,我們兄弟一起,先給父母拜年。父親不在了,我們必定給母親拜年磕頭,是真磕,真心磕。每次磕頭,母親總是攔着不讓磕,心疼我們,說「現在人們說個拜年話,就行了,哪有真磕的?」那可不成,不磕頭叫拜年嗎?老禮丟不得。我是哥們中的行大,就帶頭跪地磕頭,我的三個弟弟和下一代兒孫十幾人,也是紛紛跪下,按輩分大小,先後磕頭;媳婦們、女孩們則是按規矩行禮。母親攔不住,也攔不過來,只好笑呵呵地接受,讓我們磕個痛快。其實看着子孫們這樣做,老人心裡也是暖暖的。50多歲的人給80歲的人拜年,那種幸福感是年輕時所體驗不到的;而規規矩矩給老娘磕頭的場面,連我自己都被感動着。

「祖德振千秋大業,宗功啟百代文明」。祭奠故去的長輩親人,也是必不可少的。每年逢節氣或者歇班日子,不管工作多忙,我們全家出動,浩浩蕩蕩,遠赴120公里之外的滄州,回鄉上墳,放炮、燒紙、磕頭。墳前,我們向長眠於地下的父親訴說心裡話,告訴老人家放心。有時我一個人去掃墓,給父親點一支煙、倒一杯酒。我知道,父親生前是最愛煙酒的,過去條件差,沒有酒菜也干喝兩口,買不起煙捲,自己卷着抽,老人沒等到好日子啊!我磕完了頭,在墳前佇立,四周的荒草在寒風中起伏着,抖動着,此時的我已是淚流滿面。

不光給父親上墳,爺爺奶奶、祖爺祖奶奶的墳上,我們也是一定要去祭奠的。

磕頭之類的風俗,算是「老禮兒」、「老例兒」。尊祖、仁孝、祈福,民間禮數甚多,形式繁雜多樣。時代在變,表現膜拜和孝順的方式也在變,未必一定磕頭。但變來變去,全都是捧着個手機拜年,就覺着有點不對勁,卻又沒有招法應對信息社會帶來的變遷。手機,也不是個東西呢!也只好這樣說——方式有異,表達則好,心安則好,言行如一則好。此時,我不得不佩服揭陽人,在這萬花筒般的世風之中,他們依然安下心來,平和而堅韌,心無旁騖的守護着祖宗留下來的珍寶。

磕頭可以代替,民俗可以簡化,而那些多彩的傳統文化,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寶貴遺產,是不可代替、不可流失的。譬如北方的好多曲藝形式、說唱藝術,經過一次次運動的洗禮,在轟轟烈烈的市場經濟中,在金錢開路的風聲中,早就消散了不少,而且還在消散當中。北京琴書還有人說嗎?天津時調還有人唱嗎?西河大鼓還有人聽嗎?數來寶還有人會嗎?還有單弦、柳琴、蓮花落、東北大鼓……

有唱的,有聽的,但常常是「門庭冷落車馬稀」的景況。

一個個響噹噹的名字:關學曾、王毓寶、馬增芬、馬增慧……他們的藝術傳承,當然後繼有人,但市場卻早就萎縮下去了。我竟然想到:一種禮儀、一種習俗、一種唱腔、一種藝術,當有一天人們只能在書本里讀到、在舞台上看到、在傳說中聽到的時候,那是何其悲哉!

致力於民俗民間文化保護的「傷痕文學」代表人物馮驥才先生直言:「如果有形的傳統文化消失,再傷及無形的文化傳統,一個民族的本質將受到破壞,民族的DNA將削弱。」一種民俗民風的形成,一種民間文化的傳承,根在民間,也在於在政府的培育和維護。一旦失去了肥沃的土地,參天大樹也會枯萎下去。

我們每個人都在感受着現代化的氣息。而現代化與傳統文化的關係,絕非「胡彪」與欒平式的「有我沒他,有他沒我」,兩者不是互相割裂,而是互相依存的。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粵東揭陽,乃至整個廣東,傳統民俗文化氛圍如此醇厚,不就是個明證嗎?這樣的範例,還有台灣,還有日本。

魯迅說:「惟有民魂是值得寶貴的,惟有他發揚起來,中國才有真進步。」 在揭陽,我似乎找回了許多失去的東西,找回了希望。人文揭陽,留住了許多的「老禮兒」,留住了祠堂、木偶戲、潮劇、國畫,留下的是文化精髓,留下了優秀的民族特質。

北方已是天寒地凍。回來好多天了,潮劇的樂聲還迴響在我的耳畔,溫潤着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我的心和着這音符,律動着,翻騰着,有滿足的欣忭,卻並不輕鬆。[1]

作者簡介

李錫文,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