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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是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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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是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中國當代作家朱文科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故鄉是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

我的故鄉石鏡位於湖南耒陽東南與永興縣交界處,風景奇特,境內分布着眾多的石山、石崖、石洞,山高林密,鳥語花香,泉水叮咚。一條名叫十齣九沒的小溪,從大義白雲嶺蜿蜒流來,鑽過九座石山,潺潺流淌七八里,從上架沖注入淝江,奔向耒水、湘江。

石鏡之名,源於境內石洞中有塊圓石,形如鏡子,能照見人影。清光緒版《耒陽縣誌》云:「鏡藏石穴,精瑩可鑑,毫無瑕疵」。清朝同治四年,永興縣香梅鄉八壘塘《朱氏族譜》載:「淝水之陽,有石鏡。今雖塵蒙台封,而石面玲瓏,當嘆為奇者,也猶意余祖契靈之先。」相傳北宋年間,石鏡沅家洞出了個沅翰林,為皇上起草詔書。沅翰林老了回鄉隱居,每日凌晨起床,悄悄鑽入石洞,把自己洗臉的水擦拭石鏡。頓時,皇宮中人、事、物映入眼中。時間長了,皇帝知道了,微服私訪來到石鏡。沅翰林跪倒於地,將石鏡的奇異稟明。皇上聽後,隨口說道:「雷公怎麼不打掉這塊石鏡呢!」話剛落音,天空烏雲滾滾,雷電閃鳴,轟隆一聲,石鏡被劈為兩塊。高僧釋心月聞知,寫有一首《石鏡》:「堅頑豈是鑄成低,雨洗風磨只自如。勿謂全然不照燭,山精破膽已無餘。」

我在石鏡度過了十七年,過完最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時光。那時交通閉塞,生活窮困,我們農家孩子六七歲就開始做家務、干農活。每天放學回家,我與朱家灣的十多個年齡相仿的夥伴,一起挑水、洗衣服、放牛、砍柴、扯豬草,挑淤到菜地施肥,背着噴霧器在稻田灑農藥。忙完,跑到溪中摸螃蟹、捉泥鰍。農忙時節,幫助大人割禾、插秧、摘茶籽。從十二三歲開始,我們這些孩子,利用禮拜天和暑假,到永興縣香梅鄉張家洲煤窿挑煤。挑煤炭是最苦累的體力活兒,天沒亮就起床,趁着月色翻山越嶺,走十五六里青石板路,走到窿上,剛好天亮。記得窿上負責過秤的鄭貴姑爺,和我父親關係很好。有一次過秤,我多了個心眼,把塊煤藏在籮底部,上面裝細煤,再用腳踩緊,最上面放層鬆散的細煤,這樣表面看起來與平時裝四五十斤差不多,實際上有六七十斤重,我只買了四十斤的煤票。挑着去排隊,輪到我過秤了,「鄭貴姑爺」一看稱,有些驚訝,窺出了「重」的秘密。我的臉頓時紅了,仿佛做賊一樣。好在他沒動聲色,笑了笑說:「真看不出,你個子瘦小能挑這麼重?」話語中既有提醒又有關心。由於比平時重了很多,走到半路我就挑不動了,一條白襯衣早濕透,兩肩都磨得紅腫,扁擔一壓格外疼,這才後悔不該貪心。除了挑煤,農村雙搶和摘茶籽,都是離不開肩挑重擔。那種苦累,是無法用詞語形容的。我有時候想,自己個子矮小,是不是跟少年時代經常挑重擔有關呢?

我最喜歡跟十幾個同伴到山上放牛砍柴,那是真正屬於我們的無拘無束世界。我們在樹林裡捉迷藏、打仗,在草地下「石子棋」,到水庫打泡翹(游泳)。更多的時光,躺在樹下看評書和小說。從小學三年級起,我利用放牛砍柴的時光,陸續看完了《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封神演義》《隋唐演義》《說岳全傳》《楊家將》《薛剛反唐》。這都是從大人那裡偷來的書,大家互相交換着看。進入初中後,我迷戀上金庸、梁羽生、古龍的武俠小說。有天晚上,我在煤油燈下做完作業後,假裝睡覺,打着手電筒躲在被窩裡看《白髮魔女傳》,讓父親發現了,掀開被子,拉我跪倒地上,拿木棍子痛打我一頓。挨打歸挨打,小說照舊偷偷在看,只是更隱蔽,不讓大人發現。當時還流行通俗文學雜誌,封面都是一些刀光劍影,花花綠綠,內容多半是武俠小說、傳奇故事。我們看得如痴如醉。看完,還坐在一塊分享、探討精彩情節。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文學黃金時期,名家輩出、名作眾多,全社會追崇文學、追捧作家,在省級文學期刊發表幾篇詩文作品,在全國獲一個獎,就可能改變你的命運,農村作者破格給你解決編制,安排「鐵飯碗」。倘若小說改拍了電影,那更會產生轟動效應。路遙的《人生》、《平凡的世界》,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環》、莫言的《紅高粱》、古華的《芙蓉鎮》,都是萬人空巷。無數的七零後青年對文學「中毒」很深,我就是其中之一。1989年-1990年,我報名參加了《湖南文學》刊授、海南大學文學院函授學習,定期郵寄作品給輔導老師修改,老師會回信批閱作品的優點和不足,而且保證一個學年內幫你發表一篇詩文。我偷偷用父親開商店讓我批貨的錢,訂閱了幾份文學期刊,包括《散文選刊》、《湖南文學》、《短篇小說》、《詩刊》。讀着這些刊物,就學着寫起了小說。我根據《桃花源記》寫了篇一萬多字的《桃花源村奇遇記》,這是我的短篇小說處女作。根據家鄉十齣九沒山溪的傳說,通過想象加工,寫成五萬字的中篇小說《三捉瞎子龍》。印象最深的是有年暑假,每晚躲在煤油燈下,忍受酷熱,伏案三十八個日夜,寫成一部以明末社會為背景的武俠小說《劍光俠影》,長達18萬餘字。鄉村蚊蟲多,我就用一桶水放在桌子下,雙腿放在水裡,減少蚊子的叮咬,還能涼爽身子。至今,這些小說的手稿還在。

作為農民的兒子,我從小就明白,要走出農村擺脫貧窮命運,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很努力,回回考試名列班上前茅,考取中專或者耒陽一中、二中毫無懸念。那時,農家孩子考取中專就是鯉魚躍龍門,要辦酒席放電影慶賀。可是,人生的命運變幻無常。上架中學離村子遠,我平時帶鹹菜到學校吃,加之飢一餐飽一餐,初三上學期,一場重病導致我休學在家務農。上架中學教導主任是我三舅舅陳展生建議我復讀,以後讀重高考大學。然而,更大的打擊來臨,1989年2月,母親病逝,粉碎了我的復讀美夢。父親要我學一門手藝,將來成家立業。故鄉有個搞副業的傳統,村里不少勞動力在粵北的五嶺山區做木工、搞建築,增加家庭的經濟收入。性格倔強的我,最終屈服於命運,隨鄰村一位木匠師傅跑到韶關學做木工。從此,我離開了故鄉石鏡,長期在外漂泊,學木工,搞建築,燒鍋爐,擺書攤、在水泥廠做臨時工,搬運石頭、水泥,居無定所。

在艱難的歲月里,我沒有放棄文學的夢想,始終微笑地面對生活。曾經在無數個有蛙聲蟬鳴的夏夜,我在燈下「爬格子」,白天抽空騎單車跑到郵政局,用八分錢的郵票郵寄給報刊。一次次抱着希望,一次次石沉大海,我沒有灰心喪氣,倔強地投稿。終於,一九九一年夏,我的短篇小說《耒水鎮上的風流韻事》在寧夏《文苑》雜誌發表了。小說取材於八十年代末發生在故鄉的一個真實愛情故事,體現了那個年代農村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以及純真樸實的愛情。看到目錄和標題下赫然鉛印的「朱文科」三個字,我興奮得跳起來,接連幾天吃飯感覺特別香甜,那是苦盡甜來的幸福感,卻意味着踏上一條文學不歸路。不久,我又在《文苑》雜誌發表短篇小說《山路彎彎》,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陸續在《文苑》《小溪流》《湖南文學》《衡陽日報》《耒陽報》發表一批小說、詩歌、散文,還成了耒陽報社骨幹通訊員,認識了本市文壇一批文學作者。1993年秋,我和文友譚功寶、謝曉剛、謝不雜(謝純)、李無我、谷義群等人,聚集在謝恆美家中,商量成立耒陽市青年文學會。大家公推譚功寶擔任會長,聘請雷群明擔任顧問。記得我負責聯繫雷群明先生。雷先生時任上海學林出版社社長,我寫了一封信過去,雷群明先生及時回信,謝絕擔任顧問,他在信中說:「我人在上海,不能也無暇顧及對青年文學會的指導,實際就會顧而不問,還是不要當顧問吧。」雷先生為此寄來一副題詞,算是特殊的支持。

1995年初,我拿着《小溪流》雜誌副主編李振威老師的信,找到耒陽市文化局局長許煥傑,懇請他指點我的長篇小說《那一片楓林》。許煥傑先生熱情接待了我,說了很多鼓勵的話語。可惜此後幾年,迫於生計,我放棄了文學創作,但忙裡偷閒堅持看書。我非常愛看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看了幾遍,書中主人公孫少平的命運跟我何其相似。我曾經渴望進入耒陽報社和電視台當記者,以利於文學創作,可惜未能如願。2001年,我通過手中的筆,終於改變了坎坷的命運,進入耒陽市公安局工作,從此結束居無定所的歲月。

從2004年開始,我重拾文學夢想,走上了業餘創作之路。我首先做了兩件事,一是把過去十多年發表在報刊一百多篇散文習作,挑選了七八十篇,集結為散文集《煤油燈》出版,二是加入了湖南省作家協會,參加了毛澤東文學院中青年作家班學習,有意識提高自身文學素養。從毛院回來後,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堅持讀書、寫作,旅行。我創作的「耒水鎮」系列短篇小說在文學期刊發表後,榮獲首屆、第二屆萬松浦文學獎提名獎,中篇小說《血色驕蘭》被湖南電視台金鷹紀實頻道改編為紀錄片,分上下兩集播出。還有一篇報告文學獲得湖南省第六屆金盾文化工程一等獎。記得創作《血色野菊》和《血色幽蘭》那幾年,一到晚上,我的手機就關機,每晚寫到凌晨一兩點。《血色野菊》初稿60萬字,我把用完的簽字筆放在一個紙箱子裡,到書稿修改完畢後,我數了數,有50多支。這部小說,是目前唯一反映民族英雄李定國悲壯一生的長篇小說,湖南省作協主席唐浩明看了書稿後,給我回信說:「你真是一個用功甚勤的作家。」後來,小說獲得衡陽市第三屆文學藝術獎。《血色幽蘭》也有43萬字,獲得衡陽市第四屆文學藝術獎,還讓瀟湘電影集團公司著名導演周琦改編成了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電影《英雄若蘭》。這是耒陽有史以來第一部院線電影,在耒陽文化史上有着里程碑的意義。

我雖然生活在繁華城市,但故鄉石鏡始終是我眷戀的地方,朱家灣的炊煙常常飄搖在我的腦海,十齣九沒的清泉始終流淌在我的心田。迄今為止,我累計在報刊發表460多萬字的作品,出版11部著作,鄉土題材占了很大的部分。其中,短篇小說處女作《耒水鎮上的風流韻事》,中篇小說處女作《三捉瞎子龍》,以及耒水鎮系列中短篇小說,長篇小說《那一片楓林》,散文集《煤油燈》《七彩耒陽》《耒水流下瀟湘去》《耒水悠悠》、詩集《睫毛上的村莊,以及選入蘇教版的中職《語文》教材的散文《想你,故鄉的山溪》,無不飽含着對故鄉與兒時的追憶,深藏着對故鄉的愛、對父老鄉親的懷念。可以說,故鄉是我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

人到了一定年齡,就會念舊。從一九九一年發表小說處女作至今,我在文學道路上艱難跋涉了三十年,途中迫於生計停筆六年。回首來路,總覺得有太多遺憾與錯過。錯過一些人和事,浪費了一些光陰,走了很多彎路。或許,不完滿才是真實的人生吧,如今我學會帶着遺憾與殘缺前行。每個人都有故事,有屬於自己的過往,而遺憾本身,亦是故事的一部分。人生得失參半,聚散無常。面對無法逃避的遺憾,我們唯一要做的是接受它,然後放下,繼續奮鬥。 [1]

作者簡介

朱文科,湖南耒陽人。中國民協會員,湖南省作協會員,衡陽市民協副主席,耒陽市政協常委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