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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打麥場(文楓)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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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打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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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打麥場》中國當代作家文楓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故鄉的打麥場

一望無際的田野里,麥兒黃了,子粒飽滿的麥穗,在輕柔的夏風中,送來陣陣誘人的麥香味,又到了麥子即將成熟的時節,撲鼻的麥香味勾起了我過往歲月的記憶。記憶中的打麥場,那一方平整的土地,時常在我的魂夢裡搖曳,散落一地故鄉泥土的芳香。

記憶里,故鄉的打麥場位於村西不遠處,大概有八,九畝地大小,論起平方來,也就六千平方米左右。留作打麥場的土地,在秋季時,會被鄉親們種上油菜,油菜經過一個冬天的漫長等待,到來年開春時節,氣溫升高,油菜就一個勁地往上長,在麥子成熟前,油菜就要收割了,鄉親們先把收割完的油菜垛起來。然後再把種植油菜的地深耕一遍,犁過後用耙耙均勻,套上幾駒牲口,拉上石磙,把地面侍弄平整,平整的地面,顯得很硬實,亮的好像能照出人影來,才算好了,在我們這裡,俗稱壓場。鄉親們先把油菜在打麥場裡碾壓出來,油菜可以用來做油料,在當時那個缺油少鹽的日子里,菜籽油的味道也是那樣的鮮美,令人饞涎欲滴。

這片打麥場,在生產隊的時候,可是全隊人的盼頭和希望,隊裡上百畝的麥子收割後,都要在這裡碾壓,晾曬,做到顆粒入倉。打麥場裡熱鬧的場景,至今仍鐫刻在我深深地腦海里。記憶中,我的大伯是生產隊長,也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每到開鐮收麥的時候,他領着鄉親們來到麥田邊,象徵性地用鐮刀割一把麥子,大喊幾聲:「開鐮咯。」只見麥田裡人群涌動,人頭攢動,有的鄉親們頭上戴着草帽,有的肩頭搭着毛巾,有的小布衫勒在腰間,每個人都彎着腰,順着金黃色的麥壠,手握鋒利的鐮刀,麻利地向着麥子剌去,吱剌,吱剌的割麥聲在夏風中傳出好遠。一莆一莆的麥子在他們身後整齊地排列着,它們靜靜地躺在麥田裡,最後一次深情地親吻着養育了它們一季的土地。隨後,麥子被鄉親們裝在大馬車上,裝滿麥子的大馬車,像一朵朵天上的小蘑菇雲,緩慢地移動在鄉間的小路上,輕揚着歲月的微塵,承載着父老鄉親們的期盼,走向村西的打麥場裡去,即將享受着勤勞的人們汗水的洗禮。

運進打麥場的麥子,在打麥場裡卸下來,平鋪在硬實幹淨的場面上。在似火的驕陽下,麥子被曬得啪啪直響,到處是麥子炸開脫離麥殼的聲音。等麥子曬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只聽見二爺甩響清脆的馬鞭,三叔大聲呵斥着那匹不太聽話的紅騾子,還有國志大伯,他們都是生產隊裡的好把式,套着好幾駒強壯的牲口,拉着紅色的大石磙,大石磙發出吱呀吱呀的單調聲響,聽起來並不悅耳也不令人生厭,慢悠悠地進入到打麥場裡去。在打麥場裡,它們盡情地轉着同心圓一樣的節奏,一圈一圈地轉動着,場裡的麥子被漸漸壓平了下去。到了該起場的時候,等候在那裡的人們,迫不及待地拿着大木杈,木杴,推板,掃帚等打場用的工具,大夥說說笑笑的,各有分工又有協作,鄉親們在打麥場裡揮汗如雨,臉盤白淨的二嬸嘴裡嚼着一根麥秸杆子,手裡舉起一個大木杈,像男人一樣高高挑起一大摞麥秸杆子,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向打麥場邊的漸漸隆起的麥垛旁,她用力一甩,一大摞麥秸杆被她一下子甩到了二叔的腳下,二叔嘿嘿一笑,說:「還是俺家的婆娘有力氣啊。」不知誰接上一句說:「看今晚上還有力氣不?累死個母牛啊!」引起鄉親們一陣子哄堂大笑,二嬸追着逗笑的小五子哥一陣的猛打。很快地,打麥場裡就會有好幾個麥穩子,二叔手拿小木杈,鏟起夾雜着麥糠的麥粒,趁着颳起的夏風向,高揚起來,在風力的作用下,麥粒和麥糠分離開來,二嬸子用掃帚不停地在麥粒上打着溜子。二爺用他布滿老繭的一雙手,虔誠地捧起一捧新麥粒,在他的鼻孔處嗅了又嗅,整個打麥場的空氣里瀰漫了淡淡的麥香味道。

打麥場裡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人們幹活的熱情和幹勁,讓鄉親們忘記了炎炎的烈日的烘烤,忘記了割麥時的腰酸背痛,也忘記了饑渴的困擾。打麥場邊,一排排枝葉茂密的白楊樹張開綠色的大傘,給鄉親們送來一絲誘人的清涼,樹上的知了,高唱着永無休止的音調,像是對勤勞的鄉親們的讚美和謳歌。那時候,我的年齡還小,給鄉親們幫不上什麼忙,父母也不讓我們給鄉親們添亂,好幾個同齡的孩子,像小新哥啦,小亮啦,海軍弟弟啦,我們在打麥場旁邊的小河溝邊玩耍,我們盡興地在青草叢裡捉着螞蚱,還有小河溝邊的小青蛙。

記得那時,每到夜幕降臨,隊裡都會派人去看場,我老是纏着爺爺一起去場地里睡。夜色下的打麥場裡,少了許多白天打場時的喧鬧聲,累了一天的鄉親們也該歇歇腳了。可看場的鄉親不願早早入睡,常常圍坐在一起,一邊吸着捲菸,一邊聊着家常理短,相互間逗着樂子,開着玩笑,郎朗的歡笑聲隨風飄出好遠。這時候,愛唱戲的二爺,就會忍不住來幾句伍雲召闖南陽關的武戲。那時的我,常常偎依在爺爺的懷裡,望着夜空里的繁星,聽着他給我講的嫦娥奔月,牛郎織女的傳奇故事,聽着聽着,我就不自覺地進入甜蜜的夢鄉里。當布穀鳥的叫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我的爺爺已經起來了,打麥場裡已有不少鄉親在不停地忙活開來,打麥場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熱鬧。在故鄉的打麥場裡,我度過了無憂無慮,快樂的童年時光。

夏季的天氣,有時候雖晴朗無雲,說來就會有一陣疾風驟雨。記得那年,正在打麥場裡忙活的人們,突遇一場大雨的侵襲,鄉親們從容應對,所有的精壯勞力一起出動,只見一個個大木杈,小木杈,在打麥場裡齊飛亂舞,還有用木鏟鏟的,用雙手掬的,用布袋裝的,偌大的打麥場裡好一陣子的忙亂。鄉親們心裡急呀,一年的新希望,一年的熱切盼頭,絕對不能因為一場突入其來的大雨,讓所有的願望都泡湯啊。我在想,在與自然界的抗爭中,有時候,人類是那樣的無能為力,但人的力量有時又是無窮無盡的。無邊的雨幕里,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我說不清那是雨水或是汗水,不停地順着他們的臉頰往下流淌。那時候,鄉親們的一日三餐,吃的大多還是紅薯,高粱,玉米面。實際上,由於各種原因,小麥的產量還很低,從麥秸垛的大小,你很難判斷出小麥的產量。收上來的小麥,一部分用來交公糧,一部分用來做種子,一部分就成為鄉親們全年的口糧。每年裡,鄉親們能分到手裡的麥子每家每戶沒有多少,鄉親們每年還吃不上幾次好面饃饃,也喝不上幾頓好麵湯,能夠天天吃上好面饃,過上好日子,是鄉親們心底最真切的願望。

歲月在不停地流逝,我們在一天天長大,在我的故鄉颳起了一股股溫暖的改革春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我的故鄉得以順利落實,我家也如願分到了九畝多地。記得每到麥熟的季節里,父親都會早早地把打麥場伺弄好,各家各戶的打麥場比生產隊時候的小多了,但都是在各家的地頭邊,打麥場還是互相連在一起的。最初的幾年裡,我大伯家,還有我二叔家,我們三家聯合在一起打場收麥子。我們三家各有一頭牲口,剛好用來在一起打場,碾麥子。

每年收麥的時候,學校里都會放幾天假,我們可以給家裡人幫忙收麥子。割麥的時候,我戴着小草帽,手裡拿着父親磨得鋒利的鐮刀,彎下小身子,一把一把地割着麥子。累得時候,母親總是催着我歇一歇,而他們一刻也不停下來,因為割完麥子,還要忙夏種,人們不是常說:「農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嗎?

由於農業科技的進步,和小麥良種的改善,小麥病蟲害的有效防治等原因,小麥的產量提高了許多。記得我在上初中的時候,我家全年都吃上了白面饃饃,實現了我們祖輩們心中的夢想,鄉親們經濟條件得以逐步提高,我家慢慢地添置了三輪手扶拖拉機,再後來又購買了四輪拖拉機,拖拉機可以拉麥子,碾麥子,還可以犁地,耙地,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碾麥子的時候,対天氣的依賴程度也小了,即使天陰的時候,打麥場照樣可以打麥子,四輪車的馬力很大,麥子很容易被碾壓下來。

前幾年,我家購置了打麥機,打麥機不但可以打麥子,還可以打玉米大豆。打麥機的使用,對打麥場地的要求就低了許多,打麥場的地面只要平整就行了。我家九畝多地的麥子,兩天多時間就打完了。

最近幾年,我們廣大的農村已經基本實現機械化運作,我家的麥子,在收割的時候,和眾多鄉親們家一樣,都用上了聯合收割機,大半天的時間裡,我家的九畝多麥子就收完了。我家的四輪車斗里,滿載着收穫後的麥子,經過晾曬後,一斗一斗被父親儲存在我家西屋的糧囤里。

現在,田野里的麥子即將成熟,鄉親們在收麥的時候,已經用不上打麥場了,故鄉的打麥場,逐漸地淡出了鄉親們的視野。

隨着歲月的流逝,我的祖輩們,他們逐漸地成為在家幫忙照看孫子,燒茶送水的人。我的二爺爺呀,在打麥場裡,我再也聽不到你渾厚圓潤的唱腔;我的國志大伯,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香甜可口的花卷饃了;還有我的爺爺,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躺在打麥場裡,聽着你給我講的動人故事了。在歲月的風塵中,你們已經離開了這塊生養的黃土地,融入故鄉的泥土裡。你們就像故鄉夜空里的那輪明月,指引着我前行的路途,照亮我思鄉的方向。

故鄉的打麥場,碾走了曾經艱苦的歲月,碾碎了我念鄉的愁緒,碾來了現在幸福的好日子。故鄉的打麥場,你永遠留在我的記憶深處,伴隨着我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1]

作者簡介

文楓,原名白長衛,70後。

參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