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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河(程銀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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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河》中國當代作家程銀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故鄉的河

自從來城裡居住,回桐城農村老家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一般情況下,每年清明節前夕,或者更早一些時候,全家五口人同坐一輛小車,趕回家鄉。上山做完清明,然後應邀到就近的親朋戚友家做客。酒足飯飽之後,我便吆喝大家一起「回家看看」。

是的,應該「常回家看看」。家中二十多年前蓋的兩層小樓依舊靜靜的坐臥在那裡,像盤腿打坐的禪師,清冷寂寞。家中老人均已過世,大門緊鎖。門鄰鄉親,大都沒人在家。白色的小車停在屋後的河堤上,與林蔭夾道的綠色植被形成一幅曼妙的圖畫。昔日的土路早已變成了乾淨清潔的水泥公路。我們沿着河堤來回踱步,不由得想起關於這條「故鄉的河」的許多往事。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故鄉的河河道很窄,大概有現在河寬的三分之二。河中間的有些區域堆有小沙丘,是由河水沖積而成。每當雨季來臨,連續多天的中雨或大雨,使河水暴漲,從上游快速洶湧而下的洪水,夾雜着大量泥沙,常常在河岸最薄弱圩段破口而出,滿溢的河水,淹沒了農田,沖毀了房屋,給兩岸村民的財產和人身安全造成嚴重損失和威脅。

若遇乾旱少雨的年份,河道乾涸缺水,兩岸農田得不到有效的水利灌溉,「野田禾稻半枯焦」。水利是農業的命脈,莊稼因缺少水的澆灌和滋潤,產量大減,糧食歉收,村民的溫飽都得不到基本保障。

後來,政府進行了大規模的農田水利基本建設,發動沿岸流域內群眾積極參與,在河的源頭建造水庫,在中下游拓寬河道,增高和加固兩岸河堤,合理修建河閘,方便圩內農田灌溉和防洪排澇,才使原先旱澇都不保收的惡劣農業生產狀況有了比較明顯改善。

那時,農業還很少使用化肥和農藥,河水沿着改造後的彎曲迴轉的河道,如淙淙溪流,在河床沙灘的自然過濾下,水質清甜,如山泉般可口。家庭的生活用水都取自河水。那些年,家裡和二叔家的所有生活用水,先是由大人們挑,後來我漸漸長大了,大都是我用兩隻大水桶從河中挑水回家的。從河裡挑水要翻過好幾米高的堤壩,有點費勁、吃累,但每當喝着清澈乾淨的河水,內心總是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快意!

河中有成片成片的沙灘,是流淌不息的河水沖刷沉澱而成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春夏雨水較多,上游來水多些,河水相對就深些;秋冬兩季,下雨較少,上游來水少些,河水相對也淺些。河水深淺是大體隨着季節的變化而變化的。河水的一漲一退,就會把上游帶來的泥沙慢慢沉澱下來,逐漸形成沙灘。

沙灘是很好玩的。每當放學回家,或放假的日子裡,我們同村孩子們,或三五組合或成群結隊,在柔軟的沙灘里嬉戲、追逐,玩丟手絹遊戲。男孩大都喜歡在沙灘里摸爬滾打,膽大的孩子還學習翻跟頭。我是膽大的孩子之一,我還學會了翻「無頭跟頭」,就是一個跟頭翻過去,手不着地,頭也不着地的那種。我後來成年了能夠在廣場平地上倒立行走,前空翻,後空翻,還是得益於兒時在河中沙灘上練的基本功。

蜿蜒彎曲的河道形成一些回灣處,回灣處有一些水宕。常常在夏季午飯後,別人都在午睡,我便提着魚蘿,跟在扛着爬網的二嬸後面,到河沿邊這些大大小小的水宕里爬魚。常常能爬到鯽魚、白條、鰱魚,也能爬到泥鰍、鰟鮍等,一次下來能爬到好幾斤。若遇燥熱天氣,河道里魚群大都集中在這些回灣水宕處,懂得漁汛的二嬸,常急速呼喚我儘快拿一隻大些魚籮到河邊爬魚。一場「捕魚」下來,收穫頗豐!家裡留一些吃,其餘由二嬸拿到市場去賣。既改善了生活,又增加了經濟收入,一舉兩得。到河宕里爬魚,成了我兒時一件最快樂的事,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看山吃山,看河吃河。家住河邊,在河裡捕魚,是大家最樂於做的事。每年汛期來臨前,父親總要預備兩副舀網,顧名思義,舀魚的網被稱作舀網。等待汛期到來,已經修建好的河堤雖然能夠抵禦洪水,上游水庫也要適時根據汛情適當調節。如果水庫開閘放水,下游水位就會升高。這也是到河水裡捕魚的好時節。村民們一面上堤防洪,防患於未然,一面手舉舀網,站在離河水較近的河沿邊舀魚。舀魚的姿勢也很好玩。兩手前後端起網柄,像端着衝鋒鎗一樣,兩腳前後叉開,魚網順着水流的方向,也要和着水流的節奏,由左至右,一下兩下三下,從落網到起網。每次起網,網從水裡出,水從網裡流,若有「蹦噠蹦噠」的聲音在即將脫離水面的網中作響,網中有魚就成為事實。逢有這種情況,捕獲者就會發出「哇塞」的高興叫聲。隨即一手舉網,一手快速從網中取魚。或放進系在屁股後面的背簍里,或由家人用魚籮接住。

每年的漲水退水季節,都是村民魚獲豐收的高興時光。大家均樂此不疲。

河畔的居民雖然沐浴在「漁歌互答」的快樂氣氛里,但也會時有不幸的事兒發生。俗話說,常在河邊走,總會有濕腳的時候。這不,張家的一個小孩足有三歲了,在河邊草叢上玩得正興,上游開閘放水,河床本來不深的水位,一下子就突然暴漲,旁邊一起玩耍的姐姐往家裡邊跑邊喊「媽媽,不好了,妹妹被水沖走了」的話音剛落,眾人箭步飛到河堤時,妹妹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河水衝到很遠很遠的河心了。家人和鄉親們都眼睜睜望着洶湧的河水跺腳痛哭,可一切都已經晚了。就這樣,一個活潑可愛的幼小生命,竟毫無徵兆地被水魔呑噬了!

記得有一年「雙搶」時,天氣燥熱難耐,剛剛挑完稻把的本家大叔,光着曬得烏黑的背膀,淌水過河買東西,河水只齊腰深,水流也很平緩。當他淌到河中央時,突然陷入較深的一口老井裡,越掙扎陷得就越深,等到村民在平靜的河水下找到他時,這位大叔已經陰陽兩隔了。要知道大叔是家裡的頂樑柱啊!一家人扒到河堤上哭得死去活來,悲哀極了。鄰里鄉親,無不為之動容!

故鄉的河,既帶給了人們激情與快樂,也帶給了人們苦難和悲傷。她是一條多情的河。

新千年前後的那些年,河岸村民大興土木,家家戶戶爭先恐後地蓋起了樓房,大多都是兩層的小樓,也有少數人家蓋了三層或一層。

河裡的成片的沙灘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逐漸減少了,不到十年時間,就完全消失了。村民們建造樓房所需的黃沙,基本上都是取自於這條河道中的沙灘的。鱗次櫛比的混凝土結構的鄉村「別墅」,取代了過去的土木結構的茅草棚和瓦房,這是一種時代的進步。隨之消失的曾經伴隨着孩子們快樂成長的沙灘,卻成為了鄉愁和記憶,再也尋它不着了!這也許就是發展所要付出的痛苦和代價吧。

隨着「村村通」公路項目完成,河流兩岸均修成了水泥路,村道連上了省道,也接上了國道,鄉村交通四通八達。河道也進行了重新清淤和整治。用於農田灌溉和排澇的大功率抽水泵房,也有了上中下游的合理布局,科學排灌系統正在不斷發揮其應有的功能,旱澇都能確保農業大豐收了。

沿河建設的現代化的自來水站,全天候地為全鎮居民提供乾淨衛生的飲用自來水,河水充量滿足供應自來水站。

佇立故鄉的河堤,漫步故鄉的河岸,河水清清,魚翔淺底。林木蔥蔥,草長鶯飛。久違的蛙聲又不絕於耳,昔日的鳥鳴也重回人間。喜鵲在頭頂上空飛來飛去,一會兒舞動着黑色的翅膀,一會兒駐足綠色的枝頭,仿佛歡迎故鄉的遊子歸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置身於這樣的自然和人文景致當中,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難以比擬的自豪與愜意:故鄉的河,歷盡滄桑和磨難,從苦難之河,到多情之河,再到今天,她已蝶變成了一條幸福之河。

她有一個古老、動聽而又富有詩意的名字:掛車河![1]

作者簡介

程銀生,筆名程石,男,安徽桐城人。現居合肥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