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回家路不遠(蕭月月)
作品欣賞
有心回家路不遠
從皖南過年回來，恰好遇到樓下的鄰居，隨口問她：「你們回家過年了嗎？」她笑着說：「路太遠，沒有回老家了！」其實，相比較而言，他們的老家並不是太遠，不回家其實另有緣由。 前年過年時，她的公公婆婆打了幾次電話，催促他們回家過年。盛情難卻，但一到家，就發現問題來了：原來，老人有三個兒子，都在外地工作，老人擔心沒有人回家過年，就四處打電話，結果三個兒子帶着媳婦孫子都回家了。狹小的房子住不下這麼多人，鄉下又無旅館，沒辦法，只好老人孩子睡在床上，兒子媳婦們抱點稻草，打個地鋪。結果，正月初二，鄰居就「逃」回來了，她還對我說：「以後再也不回去了！」 對於她的苦衷，我是十分理解的。因為我也有同樣的困惑。 愛人的老家在歙縣山區，從這裡過去，除了飛機和馬車，其他交通工具幾乎都得用上：乘火車到縣城，再坐汽車到鎮上，然後乘船，下船後還得爬高山。幾經輾轉，奔波千里，再加上春運的擁擠不堪，旅途辛勞可想而知。 坦白地說，一到過年，我就開始頭疼，我害怕去那個偏僻的地方過年。「路難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生活不習慣。皖南山區十分閉塞，飲食方面的不習慣尚且可以克服，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上廁所」的問題。特定的地理環境制約，山區沒有廁所，「方便」之事，都是在房間裡的一個馬桶里解決。第一次到那裡，我找遍了村莊，也沒有找到一間、哪怕是最簡陋的廁所。我輕易不敢外出去做客，因為別人家的馬桶里，常常是「大事小事」蓄積半桶，令人望而生畏。他們一般是等馬桶快裝滿了，才直接挑到地里的。 ２００９年愛人生病，讓我躲過兩年回老家的「劫」，今年再不回去，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不過，回家的腳步好沉重。 三年沒回婆家，那個小山村也發生了很大變化。老宅的牆壁也刷白了，一陣寒暄之後，弟媳領着我繞到屋後，笑吟吟地指着一間新搭建的小房子對我說：「上廁所在這裡，這是特意為你們修的！」
作者簡介
蕭月月，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