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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杏花村(賀昕)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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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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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杏花村》中國當代作家賀昕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永遠的杏花村

我和花一定是前世有約,不管是漫步在園林庭院,還是行走在山間小路,只要看見花,我就像看見久別重逢的故人,一定要湊上去看一看,聞一聞。花似乎也能讀懂我的心思,被我收養的花,隨便我怎麼侍弄,它們總能開得眉開眼笑,喜氣洋洋。榆林古塔鎮的杏花早就在我的心底幽幽地綻放了,那裡被譽為「榆林的後花園」,早春四月,文友一聲召喚,便驅車直奔而去。

誰沒有看過杏花?到了古塔鎮,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絡繹不絕地前來一睹杏花的芳容了。十萬畝杏樹在一夜間縱情怒放,開成排山倒海之勢,放眼望去,一團團,一簇簇,仿佛是風吹落在山間的一朵朵粉色的輕雲,漫山遍野流淌着不盡的詩意。

步入杏花深處,仿佛進入夢幻中的世外桃源,周身被醉人的芬芳包裹着,「沾衣欲濕杏花,吹面不寒楊柳風。」沒有細雨飄灑,卻有乾淨的風淡定從容地吹過杏林,拂過心頭,天地間的塵埃都被蕩滌盡淨,天藍得可愛,雲白得晃眼,心明媚得如杏花般清純。每個慕名而來的遊客都不停地按着快門,把自己和杏花相依相戀的畫面永久地留在底片上。杏花也如俏皮的小姑娘,真情地回饋他們,不管是耄耋之年的老者,還是懵懂頑童;不管是血氣方剛的青年,還是如花似玉的少女,她都會給他們發間插幾朵杏花。我們互相對視一下,摸摸自己的頭髮,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同行的鄭老師頭頂微禿,四周的頭髮捲曲,幾朵杏花就自在地躺在髮捲卷里,引得我們放聲大笑,鄭老師一臉茫然。

一陣風過,無數落花似輕歌曼舞的蝴蝶紛紛撲向大地,我想起《紅樓夢》里那個手把花鋤,臨風灑淚的惜花人。舒緩的音樂從杏花林中緩緩飄蕩開來,「桃花花紅,杏花花白,翻山越嶺尋你來……」每一朵杏花似乎都在講述着一個或傷感或美麗的愛情故事。我又想起杜牧,在那個天潮潮地濕濕的清明節,漂泊的詩人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踽踽獨行,路上的行人個個行色匆匆,神情嚴肅莊重。細雨淅淅瀝瀝,瀝瀝淅淅,似剪不斷的愁緒。衣衫單薄的詩人多麼渴望有一杯酒驅散身上的寒意,消解心頭鬱結的憂愁。一個牧童披着蓑衣,橫坐在牛背上慢悠悠地走來。面對詩人的問訊,牧童的手指向前方,一片杏花在煙雨迷濛中濤涌成花的海洋,小酒旗迎風招展。詩人頓時豁然開朗,喜上眉梢,一首詩脫口而出,「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在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上,還有多少個杏花村呢?杏花盛開的時節,它們似上天遺落在凡間的點點星辰,在連綿起伏的群山里熠熠生輝。在蒼蒼莽莽的廣闊背景上,哪怕是一株怒放的杏花,都會大放異彩。峰迴路轉處,崖畔畔上忽然冒出一株粉雕玉琢的杏花,心裡頓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

那個叫趙家茆的小山村,因了杏花的濡染,多了幾許詩情畫意。楊柳依依,杏花飄香,春光融融,遊人如織,就連尋常人家住的土窯洞,都瀰漫着溫潤的氣息。我的故鄉,那個小小的杏花村呢?此時也正滿坡坡滿窪窪杏花花開了。

我們家窯腦畔上,門前的山圪梁樑上都長滿了杏樹。那都是奶奶種的,她生怕自己的一群小孫子吃不上杏,哪怕在路上撿起一顆杏核,也趕緊種到自家地里。而杏樹也像那些在黃土地里摸爬滾打的受苦人一樣,只要有一撮泥土,就頑強地挺出了地面。我那時還是扎羊角辮的小丫頭,看着那些像毛頭小嬰孩一樣的幼苗,不屑一顧地撇撇嘴,在心裡嘀咕,那得等多久才能開上杏花花結上綿杏杏呢!然而,就在被我們冷落的空檔里,它們嗖嗖地直往高里竄,幾年的功夫,就超過了我的個頭。後來,我永遠停留在了一米六二,它們卻依然心向藍天,裊裊婷婷,狀如傘蓋。它們的生命比我們的生命更敵得過歲月的風雨啊!

當一樹一樹粉的白的杏花擦亮了群山的眼睛,喚醒了沉睡的草木,我們就在杏樹下巴望着了。蘇軾有詞,「花褪殘紅青杏小。」就是那小小的青杏,也是我們童年最眷戀的味道,輕輕咬開青杏,裡面酣睡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我們都叫它「狗屁心」,朝小夥伴臉上一擠,「撲哧」一聲,伴隨着爽朗的笑聲,亮晶晶的水點點濺了滿臉。吃青杏的人臉上打翻了醋罈子,看的人口水泛濫。呲着牙,吸溜着氣,最後連窩頭都咬不動了。

鄉親們根據口感的不同,給杏樹起了形象生動的名字:水罐罐杏,甜核核杏,粘核核杏,離核核杏,羊糞珠珠杏,山藥蛋蛋杏,紅臉臉杏,木瓜杏,苦杏……我家窯腦畔上的那棵山藥蛋蛋杏,吃一口,有一股被風吹綠了皮的山藥蛋的味道,不受人青睞。它卻偏偏像一位慷慨的富翁,渾身掛滿了杏蛋蛋。雖然我們一蹺腿就能爬上它低矮粗大的身軀,它的腳下卻依然冷清。村里唯一的一棵木瓜杏,是村頭老奶奶家的,綿杏杏又大又金黃,可它偏偏像一位守財奴似的,手裡緊緊攥着幾顆金子,高高舉起。老奶奶老遠看見我們來了,雙手就像划船似的把我們往外哄:「娃娃們,克(去)!克(去)!」那個午後,我瞅着杏樹下沒人,就踮起腳尖憋足了勁蹦啊蹦啊,還是差了一點點。鄰家大嬸扛着鋤頭走過來,笑着說:「妞呀,你就躺在那杏樹底下的黃土坡坡上,張大了嘴等着,黃綿杏杏就掉到你口裡來了。」這主意不錯!我就那麼靜靜地躺着,眼睛不眨地張大了嘴。樹影影不耐煩了,從我臉上跨過去,午後的陽光灼得我張不開眼。唉,回去吧!大門口,大嬸正對媽媽哈哈笑着:「你家妞還真躺在樹底下等着黃綿杏杏掉到口裡來……」我的臉一下子憋得通紅,氣鼓鼓地回家了。

彈杏核是童年最喜歡遊戲,有時候一直玩到日落西山。也許是我笨吧,每次都輸得口袋空空如也。雖然杏核到處都是,然而大敗而歸總歸是不體面的,因此,每次我都耷拉着臉回家。

如今,曾在杏樹下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們為了生計,都各奔東西,只有滿山滿坡的杏樹守候着寂寥的山村,等候着歸家的遊子。它們一如既往地開放,永不疲倦地飄香。又到杏花爛漫時,我又嗅到了故鄉杏花的味道,那是我記憶中永遠的最醇香的味道。 [1]

作者簡介

賀昕,陝西神木人,2000年畢業於寶雞文理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2007年取得陝西師範大學碩士學位。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