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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漢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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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詩人宋之問創作的一首五絕 |
《渡漢江》是唐代詩人宋之問(一說李頻)創作的一首五絕。
《渡漢江》詩意在寫思鄉情切,真實地刻畫了詩人久別還鄉,即將到家時的激動而又複雜的心情。語極淺近,意頗深邃;描摹心理,熨貼入微;不矯揉造作,自然至美。
這是詩人久離家鄉而返歸途中所寫的抒情詩。前兩句主要寫追敘久居嶺外的情況,後兩句抒寫接近家鄉時矛盾的心情。全詩表現出詩人對家鄉和親人的摯愛之情和遊子遠歸家鄉時不安、畏怯的複雜心理。
此詩一說作於宋之問神龍二年(706年)途經漢水時。宋之問媚附武則天的男寵張易之,武氏去世後,唐中宗將其貶為瀧州參軍。瀧州在嶺南,唐時屬於極為邊遠的地區,貶往那裡的官員因不適應當地的自然地理條件和生活習俗,往往不能生還。神龍元年(705年)十月宋之問過嶺,次年春即冒險逃回洛陽,途經漢江(指襄陽附近的一段漢水)時寫下了此詩。
另一說,此詩是李頻由貶所瀧州逃歸洛陽,途經漢江(指襄陽附近的漢水)時所作。
作品原文
《渡漢江》[1]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語句注釋
⑴漢江:漢水。長江最大支流,源出陝西,經湖北流入長江。
⑵嶺外:五嶺以南的廣東省廣大地區,通常稱嶺南。唐代常作罪臣的流放地。書:信。
⑶來人:渡漢江時遇到的從家鄉來的人。
譯文
流放嶺南與親人斷絕了音信,熬過了冬天又經歷一個新春。
越走近故鄉心裡就越是膽怯,不敢打聽從家那邊過來的人。
賞析
前兩句追敘貶居嶺南的情況。貶斥蠻荒,本就夠悲苦的了,何況又和家人音訊隔絕,彼此未卜存亡,更何況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經冬歷春,捱過漫長的時間。詩人沒有平列空間的懸隔、音書的斷絕、時間的久遠這三層意思,而是依次層遞,逐步加以展示,這就強化和加深了貶居遐荒期間孤孑、苦悶的感情,和對家鄉、親人的思念。「斷」字「復」字,似不着力,卻很見作意。此詩人困居貶所時那種與世隔絕的處境,失去任何精神慰藉的生活情景,以及度日如年、難以忍受的精神痛苦,都歷歷可見,鮮明可觸。這兩句平平敘起,從容承接,沒有什麼驚人之筆,往往容易為讀者輕易放過。其實,它在全篇中的地位、作用很重要。有了這個背景,下兩句出色的抒情才字字有根。
第三、四兩句描寫詩人逃歸途中的心理變化。「近鄉」交代詩人因長期不知家人消息而逃離貶地,走近家鄉。所謂「情更怯」,即愈接近故鄉,離家人愈近,擔憂也愈厲害,簡直變成了一種害怕,怕到「不敢問來人」。按照常情,這兩句似乎應該寫成「近鄉情更切,急欲問來人」,詩人筆下所寫的卻完全出乎常情:「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仔細尋味,又覺得只有這樣,才合乎前兩句所揭示的「規定情景」。因為詩人貶居嶺外,又長期沒有家人的任何音訊,一方面固然日夜在思念家人,另一方面又時刻擔心家人的命運,怕家人由於詩人的牽累而遭到不幸。「音書斷」「復歷春」這種思念隨着擔心同時的到來,形成急切盼回家,又怕到家裡的矛盾心理狀態。這種矛盾心理,在逃歸的路上,特別是渡過漢江,接近家鄉之後,有了進一步的戲劇性發展:原先的擔心、憂慮和模糊的不祥預感,此刻似乎馬上就會被路上所遇到的某個熟人所證實,變成活生生的殘酷現實;而長期來夢寐以求的與家人團聚的願望則立即會被無情的現實所粉碎。因此,「情更切」變成了「情更怯」,「急欲問」變成了「不敢問」。這是在「嶺外音書斷」這種特殊情況下心理矛盾發展的必然。「情更怯」與「不敢問」更能體現詩人此際強自抑制的急切願望和由此造成的精神痛苦。愈接近重逢,詩人便會愈發憂慮,發展到極端,這種憂慮就會變成一種恐懼、戰慄,使之不敢面對現實。
詩人正是這樣逼真地再現了特殊境遇下,對家人的入骨關愛,吟詠出入類心靈的良善韻律,從而引起了千古的共鳴。只是這種境遇的造成,詩人不能辭其咎。在這一點上,後來杜甫的「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述懷》)寫戰亂中擔憂家人,至於不敢面對吉凶未卜的「消息」。則更有時代感,更耐人尋味。
此詩不僅有巧妙的抒情藝術,而且有更深刻的體會。作者用逐層遞進的追述,交代了背景之後,立即直抒胸臆,不加保留地傾訴出矛盾心理和痛苦心情。但是,讀者卻必需經過一番認真的咀嚼,才能感受到這種特殊的心理狀態,達到與作者的心靈溝通。這種高度簡潔的抒情手法,使作品用最省略的語言,獲取了極為深遠的藝術效果。
名家點評
明代鍾惺、譚元春《唐詩歸》:實歷苦境,皆以反說,意又深一層。
清代黃生《增訂唐詩摘鈔》:「怯」字寫得真情出。
清代李鍈《詩法易簡錄》:「不敢問來人」,以反筆寫出苦況。
《唐人萬首絕句選評》:貶客歸家心事,寫得逼真的絕。
清代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即老杜『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意。」
清代施補華《峴傭說詩》:五絕中能言情,與嘉州「馬上相逢無紙筆」同妙。
作者簡介
宋之問(656—712),唐代詩人,字延清,一名少連,汾州(今山西汾陽市)人,一說虢州弘農(現河南靈寶縣)人。弱冠知名,尤善五言詩,時稱「三絕」。與「善剖決」的韋善心並稱戶部「二妙」。與沈佺期齊名,並稱「沈宋」。高宗上元二年(675年)進士及第,初與楊炯分直內教,歷任尚方監丞、左奉宸內供奉等職,常扈從游宴,寫過不少應制詩。有《宋之問集》。[2]
李頻(約818—876),字德新,睦州壽昌(今屬浙江省)人。大中八年(854)登進士第,授校書郎,出為南陵主簿,遷武功令。在任敢於打擊豪猾,賑濟饑民,興修水利,發展生產。懿宗嘉其政績、擢為侍御史,守法不阿。乾符二年(875),出任建州刺史,亦有政績。翌年卒於官,歸葬故里。工於五律,多為贈別與羈旅之作,風格接近劉長卿。有《建州刺文集》(又作《梨岳集》),《全唐詩》存其詩2卷。《靈隱寺》。[3]
宋之問春風得意之日,已是武則天皇后實握朝政之時。武后承應"貞觀",勵精圖治,選拔人才,不拘一格,宋之問以才名與楊炯被召分直內文學館,不久出授洛州(今河南洛陽市東北)參軍。永隆二年(681年),又與楊炯同入崇文館充學士。天授元年(690年)秋,武后稱帝,改國號為周,敕召宋之問與楊炯分直於洛陽西入閣。15年間,宋之問很快由從九品殿中內教躋身五品學士,為世人欽慕。唐朝學士之職,以文學言語被天子顧問,出入侍從,禮遇尤寵。家世低微的宋之問以此更是感恩耀榮,視為得秩於祿的捷徑與保障。他在
《奉敕從太平公主游九龍潭尋宴安平王別序》中說:"下官少懷微尚,早事靈丘,踐疇昔之桃源,留不能去;攀君王之桂樹,情可何之。"典型地表白了他的這種心態。武后雅好文詞樂章,宋之問巧思文華取幸。一次游洛陽龍門,武后命群臣賦詩,左史東方虬詩先成,武后賜錦袍。及宋之問《龍門應制》詩成奉上,"文理兼美,左右稱善。"武后奪東方虬錦袍轉賜給他。此中予奪,既反映了武后對靡麗頌德詩風的提倡,也表現了宋之問這時的創作方向,對他的聲名和地位都有很大的影響。武周時期,宋之問不僅扈從武后朝會游豫,而且奉承武后近幸的媚臣外戚宴樂優遊,自感"志事僅得,形骸兩忘。"這樣的追求和生活使他逐漸沉溺和墮落,並自覺不自覺地陷入了統治集團內部爭權奪利的政治漩渦中。
宋之問在武后晚年先後轉任尚書監丞、左奉宸內供奉,武后媚臣張易之、張昌宗兄弟"雅愛其才",召他與好友杜審言、閻朝隱、沈佺期、王無競、尹元凱及李适、富嘉謨、劉允濟等文士預修。宋之問與閻士隱等多代工張賦篇入集,傾心媚附。書成,於長安二年( 703年)遷司禮主簿。神龍元年( 705年)正月,宰相張柬之與太子典膳郎王同皎等逼武后退位,誅殺二張,迎立唐中宗,宋之問與杜審言等友皆遭貶謫。宋之問貶瀧州(今廣東羅定縣)參軍,諸事艱難,慕念昔榮,次年春便秘密逃還洛陽,探知友人張伸之與王同皎等謀誅宰相武三思(時張柬之被貶),後使人告密,擢任鴻臚主簿,"由是深為義士所譏。"景龍元年( 707年)七月,太子殺武三思父子後死事,宋之問上表歌頌武氏父子功德,請造唐中宗神武頌碑,探獲賞識,於次年遷考功員外郎,並與杜審言、武平一、沈佺期、閻朝隱等首選修文館直學士,"及典舉,引拔後進,多知名者。"其時朝廷朋黨爭立,由於他傾附安樂公主,遭太平公主忌恨,進言中宗,於景龍三年( 709年)將他下遷越州(今浙江紹興市)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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