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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趙建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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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中國當代作家趙建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

父親走了,離開我們已經整整十年了。然而,父親的音容笑貌,行動舉止,時刻占據着我的大腦,在很多萬籟俱寂的夢境中,父親樂觀的微笑,走進我的視線

父親是一個勤勞吃苦的人。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時候,全村都是茅草房,連一座像樣的瓦房都沒有。那時是大集體,一天到晚,生產隊的農活安排得滿滿當當。父親為了蓋一座瓦房,常常起早貪黑,利用生產隊下工的時間,壘根腳、打土牆、擔磚瓦……每次從地里下工回來,他從不會空着雙手,要麼背一塊壘根腳的石頭,要麼槓一根打棧板用的青岡樹。

那時我才三四歲,剛記事,父親從徐。白天,父親要干生產隊的活兒,急得趙師傅一個人也干起打牆的粗活來。上瓦那天,父親請了一天假,找了幾個親戚幫忙,硬是把一座土木結構的藍瓦房蓋了起來。當時,磚瓦自己做,石灰自己燒,忙中偷閒,蓋起一座瓦房,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全生產隊,我家的人口最多,只有父親一個人掙工分。母親忙完家務,總是抽空到隊裡幹活,多少增加點工分的份額。每一次分到糧食,交罷公糧,還清欠糧,就所剩無幾了。家裡常常為無米下鍋而愁雲密布。父親為了全家人能填飽肚子,就到偏僻遙遠的葦園窪當包產戶。父母沒黑沒明地奮戰在孤獨的小山溝里,在葦園邊的大核桃樹下,用三塊石頭支一個簡易鍋灶,用幾根木棍撐起一個草棚,就算臨時的家。人勤地不懶,一兩年下來,除了給生產隊交的產量,還有不少盈餘,極大地改善了我家的貧困生活。

後來,土地分到了每家每戶,山上的核桃樹、毛栗樹也分配下來,父親除了把責任田打理妥當,還把山上的毛栗樹嫁接成了板栗。到冬季,農閒時,父親就到山上,把分到的核桃樹,進行除草、修剪。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年沒過,山上的核桃樹,明顯坐果稠密,板栗樹也都掛了果。

父親是一個性格開朗、鍾情文化的人。當我還在呀呀學語的時候,常常能聽到父親的板胡、三弦聲。大伯的板胡和三弦,彈奏的水平都在父親之上,大伯說,父親剛入門,只是能拐過彎兒。但父親彈奏得很認真,很陶醉,一邊彈奏,一邊演唱。唱蒲劇,唱眉戶,唱秦腔……有一次,黑水廟唱大戲,鑼鼓傢伙正打得熱鬧,演包公的演員,卻突發疾病不能上場。父親果斷出場救急,雖然沒有專業人士演得好,但救場如救火,受到觀眾好評。

寫毛筆字是父親在方圓附近,最有影響力的人了。那時有文化的人較少,能拿起毛筆記賬、寫對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全村幾百口人,也只有父親能揮筆操練。於是,方圓幾十里不管誰家有事兒,都請父親書寫對聯,坐禮桌記賬,特別是春節寫春聯,父親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從除夕飯時開始,村里人便不約而同地來到家裡,買一張紅紙,拿一瓶墨汁,排着隊等在那裡。父親根據對聯的副數、大小,一副副用剪刀裁好,再書寫完成。由對聯的主人輕輕捧起,放在院子裡或屋檐下晾乾。天氣晴朗時,父親把中堂的大方桌搬在院中,地方寬敞,鄰居們就在院中四處落座,噴瞎話等待;遇到大雪紛飛的糟糕天氣,大方桌就放在前檐下,鄰居們敵不過寒冷,就把紅紙和墨汁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排在前檐下的腳地上,估計挨着自己了,再跑來等候。過年大多是天氣最為寒冷的時候,父親則無法迴避,握毛筆的手凍麻木了,只好放在袖筒里暖一會兒。這時,母親便從灶里鏟一大盆火炭,放在父親的身邊。趕我記事起,每年的除夕都是這樣忙碌。說不清那時的人,生活十分清苦,心勁兒卻特別的高。就拿貼春聯來說吧,每家有幾個門就要寫幾副,包括牛圈,豬舍,灶台,炕頭都不落下。父親每年都要買一本農家歷,農家歷最後一頁,全是本年最新的春聯。當然,父親寫得最多的還是那些膾炙人口的春聯: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天地人一體同春,福祿壽三星高照;爆竹聲聲除舊歲,梅花點點迎新春等等等等。這寫春聯可不是會寫字就行,那是有講究的,有學問的。比如石磨上的「白虎方位」,碌碡上的「青龍大吉」,牛圈上的「六畜興旺」,梯子上的「步步登高」。啥樣的春聯,啥樣的內容,一點馬虎不得,寫錯了就會招人恥笑。

父親喜愛文化知道文化的重要性。當時很多家長為了增加家庭勞力,孩子上完小學就不讓上了,更別說初中高中了。父親為了供我們姊妹們上學,吃再多的苦,他都無怨無悔。

一九七八年,我考上磨口高中。高一剛上完,磨口高中被教育局撤銷,要磨口高中的同學們去橫澗中學就讀。我家離橫澗中學有七八十里地,要翻五六座大山才能到達。父親想讓我去官坡中學讀書,我家離官坡中學只有四十多里地。官坡中學是盧氏四中,是縣裡的重點中學,磨口不屬於官坡學區,父親怎麼說學校都不肯接收。後來找了官坡的一個親戚說情,才答應接收。只是要橫澗中學的轉學證,還要自備桌凳。父親又跑到橫澗中學開轉學證,橫澗中學必須要交清一學期的學雜費,才給開轉學證明。父親無奈東拼西借,交了學雜費,開了轉學證明。

我永遠忘不掉,我去官坡上學時,那天的情景,我背了乾糧,父親背了一張沉重的課桌,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吃力地走在我的後面。從早上直到黃昏,我們才翻過了三座大山,來到盧氏四中的校門前,父親的駝背顯得更加彎曲傴僂。每每想起,淚水就會濕透我的眼眶。

父親是一個溫和,慈祥的人,在我的記憶中,父親從沒有對我發過火,即便犯下最大的錯,也不會下狠手揍我。記得有一次,父親站在台階下,在磨石上磨斧頭,翻來覆去磨了半個小時,才把遲鈍的斧頭磨得閃光鋒利。父親放下斧頭,開始磨鐮刀。我聽着磨刀的「嚓嚓」聲,好奇地拿起那把鋒利的斧頭,照着石板砍了下去。斧頭鋒利的刃口,頓時卷了下去。父親一看,生氣地照着我的屁股拍了下去,可到了屁股上,卻沒有力道,像拍塵土那樣做了個樣子。這是我有生以來,唯一一次不算挨打的挨打。

二O一一年春,父親因腦溢血去世,享年七十二歲。父親為子女、為全家勤勤懇懇,操勞一生,他的勤勞善良,樂觀向上的精神,是給我們留下的最為寶貴的財富。[1]

作者簡介

趙建軍,河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盧氏縣作協副秘書長。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