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秀園裡說獨秀(張寶晶)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獨秀園裡說獨秀》是中國當代作家張寶晶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獨秀園裡說獨秀
陳獨秀,無論對於中共黨史,還是對於中國近代史和中國革命史,他都是一位繞不開的重要人物。
陳獨秀,字仲甫,祖籍安徽省懷寧縣一個書香門第、官僚世家。他1879年出生於安慶市北門後營,留學日本回國後,在上海、安徽從事反對清王朝和反對袁世凱的革命活動。辛亥革命後的1912年12月12日,他被安徽省都督(一省之最高行政長官)任命為都督府秘書長,時年33歲。他1915年因創辦《新青年》雜誌名揚全國,1919年成為五四運動的總司令。從1921年的中共一大到1927年的五大,他都是黨的最高領導人,後又被終止領導職務,1929年被開除黨籍。接着,被蔣介石關進監獄。去世於四川江津縣一個村莊。總之,陳獨秀是一個大起大落的人。
拜謁陳獨秀墓地,是我多年的心愿。那天,我們在安徽省安慶市的北門外親賢北路,拐入用陳獨秀字命名的仲甫路。這條路大約一公里長,有兩三個彎,路不寬只能會車,路邊栽着碗口粗的香樟樹。這地方系安慶市十里舖鄉葉家沖,是一片低矮的小丘陵,遠離居民區,寧靜安詳。
到達目的地,正面是進入我們視野的一個院子和一幢兩層小樓房,這裡是陵園的辦公場所和陳獨秀紀念館。遺憾的是紀念館修繕不對外開放。
往右一瞧,是陵園的入口廣場,我便走了過去。
廣場的北側中間是牌樓,在它的西面栽着一排非常緊密又很翠綠的塔柏,東面是用棕色石條壘起的4米高30米長的護坡牆,牆上嵌有兩塊長方形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獨秀園建設捐款單位和個人名單」。我粗粗看了一下,排在最前面捐款最多的公司和個人,分別為280萬元和1萬元。人們對陳獨秀的懷念和崇敬,滲透在這些數額之中。
廣場的南側為一東西方向的小丘陵,經過挖掘整理,緊靠它做成了大型浮雕——《驚雷》。在浮雕中部下端的紅葉石楠綠籬中有一臥碑,上面用英、漢、日、韓四種文字對浮雕做了介紹:
「獨秀園廣場照壁牆,總長60米,高4米,展示陳獨秀的一生,共分四個部分。一.龍性啟蒙,睡獅猛醒;二.五四洪流,百年驚雷;三.民族曙光,激流勇進;四.風浪無懼,往事如歌。」
雕塑《驚雷》,集中展示了陳獨秀創辦《新青年》,領導五四運動,創建中國共產黨,開闢中國歷史新紀元的偉大人生道路軌跡和他對中國近代史的影響及歷史貢獻。
陵園入口廣場有幾個用石塊鋪就、人行小道隔開的花壇,壇內無花,均系一米高的紅、黃、紫、綠四種顏色植物組成的幾何圖案,修剪得非常整齊,煞是好看。
雄偉的牌樓,是陳獨秀陵園的大門,與南側的浮雕對應,用漢白玉建成,由6根四方石柱支撐,中間2根最高。左右4根,靠內的2根又高於最外邊的2根。石柱之間是方形的門。牌樓寬約15米,最高點約10米。一列方框五門,中門上方書「獨秀園」,左門上方書「民主」,右門上方書「科學」,7個大字均為綠色,沒有落款,估計系陳獨秀字體。
牌樓以內,陵園開闊,坐北朝南,呈長方形,占地約110畝。從牌樓到陳獨秀的墓冢,為陵園的中軸線,從南至北,依次為牌樓、銅像、《新青年》模型、水池、墓冢。
正對牌樓中門,是一條大約280步長、12步寬,灰褐色石塊鋪成的筆直甬道。其兩側由各種顏色組成若干綠植花壇。花壇外側兩邊各有三個栽着48株龍柏的樹池。龍柏的外側均是自然生長在小丘陵上的樹林,將獨秀園圍的密不透風。
在甬道盡頭,我踏着十二級石階,來到一塊東西90步、南北60步、石塊漫地的平台。平台中央系古銅色、6米高的陳獨秀全身銅像。他身着西服,打着領帶,內穿馬甲,兩腿分開,左手叉腰,手握雜誌,寬大的額頭上有少許黑髮。他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顯示出堅定和自信。他的銅像基座3.5米高,一米多寬,用棕色石塊壘起,正面嵌有一塊長方形的棗紅色花崗岩,上面豎刻着金色的、繁體的、潦草的「陳獨秀」三個大字。
他的銅像基座周圍仍是鋪地柏、紅葉石楠等綠植花壇。其外側左右各栽兩棵雪松,像4名衛士昂首挺立。
在陳獨秀銅像平台東西,各有一塊南北長48步,東西寬20步的長方形草坪,中間各置一塊像孿生的巨石,用與牌樓上相同的字體,分別刻着紅色的「民主」、「科學」。它們與銅像相互呼應。巨石下端四周種着一米多寬的環形小黃花。銅像和巨石,再現了他在新文化運動中高舉民主和科學兩面大旗,抨擊舊禮教、舊文化,宣傳新思想、新學說的光輝形象及飽滿的革命開創精神。
從陳獨秀銅像往北下平台,一條筆直的甬道兩側,各栽有1棵桂花樹、10棵塔柏。塔柏的外側又各植有3棵雪松。
走到甬道盡頭,抬腳上台階,則是《新青年》模型平台。模型周圍花壇錦簇。從露在外面的兩端,可看出《新青年》模型分內外兩層。內層是用約厚一米,長短不一的若干塊粗糙大石條壘起的下寬上窄六層梯形。
模型正面外層,系《新青年》雜誌「封面」。「封面」高約2米,用20塊裁割規整的60公分見方的紫色大理石板做成,斜靠在裡層外面。頂端從右至左橫刻着斗大的「新青年」三個紅色大字,奪人眼球。其下橫刻一行黑色的英文,再往下橫刻一行紅色的仿宋字:「陳獨秀先生主撰」。封面中間用黑色雙曲線圈起一兩平方米大小的圓圈內豎刻着陳獨秀、李大釗、胡適、高一涵等名字及他們的文章題目。圓圈外下方橫刻三行小字。第一行黑色的「原名青年雜誌」;第二行紅色的,比第一行字稍大,即「第二卷·第一號」;第三行黑色的隸體字:「上海群益書社印行」。
模型背面外層,是一本打開的「書心」。它用48塊60公分見方的淺灰色大理石板拼成,高與正面的「封面」相等,寬要大於「封面」。它靠在裡層外面,有一定的傾斜度。從右至左用金黃色的繁體仿宋字,豎刻1915年發表在雜誌創刊號上的《敬告青年》和六個小標題:一、自主的而非奴隸的;二、進步的而非保守的;三、進取的而非退隱的;四、世界的而非鎖國的;五、實力的而非虛文的;六、科學的而非形象的。爾後系「陳獨秀」的落款和「一九一五年九月十五日」
這篇文章,是陳獨秀發動新文化運動的號角、宣言,我們從中可窺到當年他的內心世界和文字水平,非一般人所能及。
陳獨秀為辦《新青年》傾注了極大的精力。因為他到北大教書,《新青年》雜誌編輯部便於1917年從上海遷到北京大學,1920年初《新青年》編輯部又隨他遷回上海。自1915年9月15日創刊至1926年7月終刊,《新青年》共出9卷54號。
《新青年》模型北面,是一長寬各45步的水池,池內碧波蕩漾。池南邊有一黑色臥碑,上面用漢、英、日、韓四種文字橫刻着一段話:
紀念水池 是在原來天然池塘的基礎上改造而成,方方正正的水池寓意着陳獨秀一生清平正直,胸懷坦蕩。如鏡的水面寓意歷史是一面鏡子,終究會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
水池東西兩側稍遠的地方,各栽十多株雪松。
水池的北面,是陳獨秀先生的墓冢。我踏着48級石台階步步高上,去他長眠的地方憑弔。台階的兩旁,為梯狀的草坪、樹池,20多株塔柏鬱鬱蔥蔥。
他的墓冢位於兩個一大一小重疊的正方形平台。大平台在下,小平台在上,小平台高出大平台一米。大平台48步見方,小平台30步見方。兩個平台周圍均為漢白玉欄杆。在平台的一角,地面有一塊黑色的臥碑,上面也用漢、英、日、韓四種文字橫刻着簡要介紹:
陳獨秀墓冢
安徽省重點文物,是陳獨秀與其原配夫人高曉嵐的合冢。1947年,陳獨秀棺木遷回安慶,歷經3次擴建,現為高度4米,直徑7米,漢白玉貼面。「陳獨秀先生之墓」為唐代歐陽詢的書法集字。
陳獨秀的墓冢,系圓錐體,外形極似白色的蒙古包。墓碑系黑色大理石,高2.4米,寬1.8米。
站在他的墓冢前,我想,陳獨秀一生也不容易,偉大的人物和平常人一樣,也有倒霉和煩惱的時候。
因陳獨秀對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失敗負有領導責任,在1927年8月7日的「八七會議」上,被撤消中共中央最高領導職務。
受蘇聯托洛茨基的影響,陳獨秀牽頭成立了「中國共產黨左派反對派」,即托派。黨外可以有黨,黨內不能有派。一個黨組織內,有兩個甚至多個派別,嚴重影響黨的純潔和團結統一,這是黨的紀律絕對不能容許的。為此,1929年11月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又作出開除陳獨秀黨籍的決定。
陳獨秀再一次倒霉是栽在了蔣介石手裡。因為他一心要推翻蔣介石政權,1932年10月15日國民黨上海公安局將他捉拿歸案,這是他第五次被捕,也是最後一次被捕。國民黨上層認為他「罪大惡極,必須嚴懲,處以極刑」。如果換成其他人,這時要托關係、找門子、送銀子,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陳獨秀卻仍與蔣介石對着幹:
審判前,他寫了一個4000餘字的《辯訴狀》,用大量事實證明國民黨的反動與腐朽,除送法院,還將底稿送出監獄,由友人翻印在社會廣為散發;
審判中,他全然沒有囚徒的身影,儼然是舌戰群儒的戰將,展開自撰的《辯訴狀》,一條一條的辯駁,慷慨陳詞,咄咄逼人,字字句句如黃鐘大呂般敲響在每個人的心頭。其《辯訴狀》成為膾炙人口的佳作,後來被滬江大學、東吳大學選為法學系教材;
審判後,他在獄中孤燈短筆,起草與判決書針鋒相對的《上訴狀》,對國民黨及其政府的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進行全面的揭露與抨擊,並讓律師送交高等法院。洋洋灑灑5000言,痛快淋漓,令人拍案叫絕。《上訴狀》被駁回,他又寫了《再抗辯書》,再次表明自己的觀點;
法庭上,他的老友、律師章士釗為了給他辯護開脫,說他已與中共分裂,和國民黨站在了一起。對此,他並不領情,反而聲色俱厲地指出,「章律師以其個人之觀點與批評,貢獻法院,全系其個人己見,並未徵求本人同意。」「本人之政治主張,不能以章律師之辯護為根據,應以本人的《辯訴狀》為根據。」陳獨秀不願別人歪曲自己的原意,哪怕別人是用全身心的關愛與智慧為他開脫。對於真正的思想家來說,思想的獨立與自由似乎比生命更重要。
1933年4月,陳獨秀被高等法院處以有期徒刑13年,一年後最高法院作出8年的終審判決。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向華北大舉進攻。8月13日,又把戰火燒到上海,危逼南京,揚言三個月滅亡中國。在此關鍵時刻,周恩來、葉劍英和董必武積極做蔣介石的工作,敦促其釋放政治犯,全面實現聯合抗日。陳獨秀被減刑出獄,結束了長達4年零10個月又8天的囚徒生活。釋放出獄,一般人求之不得,感激都來不及。然而他卻在出獄後的第三天,就給報紙寫一文,駁斥國民政府司法部說他「深自悔悟」才予減刑。
日本飛機對上海、南京、武漢一帶的轟炸,使在政治旅途車翻船沉的陳獨秀,也與大批逃亡雲、貴、川大後方的人一樣,從南京到武漢,再到重慶,最後客居江津。在這個川東小縣三年多的生活中,陳獨秀經濟拮据,捉襟見肘,難得溫飽,常靠他人接濟過活。他既感受到了友情的溫暖,也領略了龍遭蝦戲的羞辱,全然沒了中共領袖的風範,只剩下一具文人的硬骨頭。
長期以來,陳獨秀受心臟病、高血壓、腸胃病痛苦折磨。彌留之際,他氣喘吁吁地對兒子陳松年說:「松兒……松兒,爹去後,就埋在康莊……空地上,蟾秋燮康叔侄……已經應允,鄧氏叔侄之熱腸,令我銘感,你要……永記不忘。」
松年熱淚盈眶:「爹,松兒……牢記在心。」
「爹……愧對你母親,愧對你姨媽,也無顏見江東父老。以後,你不必扶柩回鄉,就讓爹……做一個孤魂野鬼吧!」
「爹呀!」松年放聲大哭。
1942年5月27日,陳獨秀因急性腸胃病醫治無效,在江津縣鶴山坪村去世,享年63歲。他的衣衾、棺木、墓地,均有當地的名紳富商鄧蟾秋、鄧燮康叔侄贈與。此前,他雙目失明的嗣母謝氏(陳獨秀四嬸,陳獨秀過繼給四叔)去世,也是鄧家贈送的柏木棺材。29日上午,陳獨秀的棺槨下葬在江津縣城西門外康莊前坡。
抗戰勝利後回到安慶的陳松年,考慮到親生母親在九泉之下沒人陪伴,也想讓父親葉落歸根,便於1947年2月返回江津,將父親陳獨秀和嗣祖母謝氏的靈柩起出,雇木船運回安慶。到老家後,陳松年將父親與母親高曉嵐合葬於北關。
1896年,陳獨秀在縣試奪魁,中秀才第一名,後又到遼寧省遼陽任職州(相當於現在地級市市長)的嗣父陳昔凡身邊工作,接着又到日本留學,並接觸到康有為、梁啓超傳播的西方文明和現代科學知識,從而找到了想大事、幹大事的人生方向。
1897年冬,18歲的陳獨秀與21歲的高曉嵐,在父母包辦下完婚。高曉嵐白皮膚、高個子、國字臉、大眼睛。婚後生育女兒陳筱秀、長子陳延年、次子陳喬年、三子陳松年。陳獨秀新潮,高曉嵐守舊。在高曉嵐心中,陳獨秀是一個思想怪異的另類。在陳獨秀眼中,高曉嵐是一個封建保守的古董。陳獨秀要去東北、去日本闖蕩天下,高曉嵐始終不理解,卻要讓他待在家裡過正常人的生活。二人文化修養懸殊,性格志向差異,從而矛盾不斷,常有爭吵。
就在陳氏夫婦感情裂縫加深之際,高曉嵐同父異母的妹妹高君曼,走進了陳獨秀的感情生活。她小陳獨秀9歲,長的也很漂亮。她與姐姐生活環境不同,所受教育不同,知書達理,熱愛文學,活潑開朗,幹練灑脫,熱情奔放。在她的身上處處顯示着風姿綽約的新式女性特質。1909年底,陳獨秀從日本回國後,在杭州與高君曼正式同居。陳獨秀與高曉嵐的夫妻關係已名存實亡。1910年陳獨秀與高君曼在西湖岸畔正式宣布結為夫妻。
二人棄家出走並自行成婚,被兩家視為大逆不道。高家認為姐妹同嫁一人禮教難容,便將高君曼逐出家門,不認為女。嗣父更視二人為敗壞門風,永遠不許他們踏入陳家大門。高曉嵐成了被同情的對象,高君曼與陳獨秀成了苦難的製造者。
高曉嵐雖不滿丈夫的行為,但也只能忍辱負重,鬱悶於胸,恪守婦道,離婚不離家,上孝公婆,下撫子女,特別是兒子陳延年、陳喬年被國民黨殺害,女兒陳筱秀病故,使她經不住沉重的打擊,於1930年猝然去世,享年54歲。
陳獨秀被捕坐牢,高君曼在南京獨居。孤獨中她開始了痛苦的懺悔,終於對姐姐高曉嵐有了深深地愧疚,認識到自己當年的狂熱給姐姐帶去了無情的打擊和痛苦,一直想找機會回安慶向姐姐賠禮道歉。不料,她的願望還未實現,卻傳來姐姐去世的消息,她知道今生今世再也沒有機會對姐姐說一聲「對不起」。在明知陳家人不會給她好臉色的情況下,仍舊帶着兒子陳鶴年、女兒陳子美回到安慶奔喪。雖然過去了20多年,但陳家對她仍耿耿於懷,鄙視不已。陳獨秀大姐的孩子按大人之意,不稱她舅母,而偏叫她小姨。高君曼聽了泱泱不樂地說道:「叫我小姨可以,那麼你們對舅舅又該怎麼稱呼,難道也叫他大姨父?!」
在陳家的遭遇使本已極度悲痛的高君曼,再次受到精神刺激,使原患多年的咯血病復發,加上新發現的子宮癌,便一病不起。陳獨秀得知高君曼病重的消息後,也曾想去探望。但因國民黨特務盯梢,加上兩個兒子和女兒去世的打擊,未能成行。高君曼於1931年在南京悲憤淒涼地去世,享年43歲。高君曼去世後,陳獨秀既沒有去送葬,也沒有錢為其辦理後事,只能靠友人資助安葬。
陳獨秀被中國共產黨開除黨籍和撤職後,一度隱居在上海市岳州路永興里,過着平民生活,化名「王先生」。在這裡他遇到了小他三十歲的煙草公司女工潘蘭珍,二人結為夫妻。時間不長,陳獨秀便被押進國民黨監獄,後又客居江津。在他落難的日子裡,潘蘭珍不離不棄,對他照顧有加,直到把他養老送終。因為陳獨秀名氣大,也因為潘蘭珍賢惠,好心人給她在私人農場找了一份工作,生活有了經濟來源。後來她與國民黨的一個下級軍官結婚。新婚不久,丈夫暴病而亡。這個沉重的打擊,使得精神幾乎崩潰的她,患上了子宮癌。1949年10月30日,潘蘭珍走完了人生旅途的最後一程,終年42歲。
難怪陳獨秀在彌留之際,對兒子陳松年說,我「愧對你母親,愧對你姨媽,也無顏見江東父老」。人至將死,其言也誠。
站在陳獨秀墓冢平台,回頭往牌樓方向看,他的墓冢高高在上,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讓我看,獨秀園莊嚴、肅穆、氣派,如果陳獨秀地下有知,他也應該感到心滿意足。人總有一死,陳獨秀死後有如此歸宿,也不枉來世上一回。在某種意義上講,這是對他人生的肯定。
我懷着恭敬虔誠的心情,站在陳獨秀墓碑前,向新文化運動的精神領袖、五四運動的總司令、馬克思主義的主要傳播者、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和中共第一至第五屆主要領導人,向大思想家、大政治家、大辯論家、大文學家、大書法家、大詩人,深深地鞠了三個躬,以寄託我對他的敬意和哀思。[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