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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着(張冬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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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着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生活着》中國當代作家張冬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生活着

我小的時候,奶奶家前面有一個啞巴,人到中年獨自一個人生活。有一天,聽到有人議論,說啞巴娶媳婦了,娶得是一個瞎子,還帶了兩個孩子。大的是男孩,仿他媽,也是睜眼瞎,好在小閨女好,啥毛病沒有,都會幹活了。

後來,我便跟着父母離開了家鄉,這一家人的故事,便無從知道。更因為與己不相干,漸漸地忘記了。

再次想起這一家子,是有一年,我從公園臨七一路的院牆外走過。這裡常年聚集着一群算命先生,男女都有,年紀大多在四十歲靠上,一塊畫着陰陽八卦的紅布擺在身前,他們通常擺出「姜太公」的氣派,一付願者上鈎的神情。也有故弄玄虛的在有人經過時高聲叫一句:「請留步!聽在下送你一卦如何?不准不要錢!」也有的在身邊的圖片上寫上:看好、看相、合八字、算姻緣。更有與時俱進的加上幫取名,不知道別人如何想,我是不會讓那些來路不明的「神仙們」給我家孩子取名的。一個人的思維首先受他受教育的程度影響,「神仙們」但凡在他們求學的時候上個中專,也不會淪落到蜷縮到牆邊與人問卜為生。

生活着

那天,我依舊目不斜視地從這群人中走過,眼角的餘光忽然在這一群男男女女的「神仙」中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是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孩,留着平頭,正襟危坐在一個馬紮上,懷裡抱着一根探路用的竹竿。沒有焦點的雙眼直視前方,臉上的線條緊繃着,略微纖薄的雙唇緊抿着,簡直有點遺世獨立的感覺。直覺上我是不認識他的,但是,意識里突然想起老家的那戶人家,一晃經年,此時的少年是不是就是當年隨母親嫁到我們老家的那個男孩兒呢?

印象中,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一家人,可是,他們是如何在我的記憶里紮下了根呢?是那個年代裡他們家在人們口中被提起時更甚於普通人家的苦難? 是意識里對弱勢人群的憐憫?是少年挺直的脊背,眉眼邊的倔強,讓我覺得這個年輕的,打算靠着打卦問卜為生的少年就是我家鄉的人。或者我也覺得一個從未見過光明的盲人,不具備在家鄉的土地上土裡刨食兒的能力。這註定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但是這不妨礙我每次見到他難免在心理猜度一番他的生意是不是好,能不能夠衣食無憂。說實話,他給我的印象在那個圈裡有些格格不入,別的「神仙」沒有生意時在一起胡噴,他就在那裡坐着一動不動,有點不合群,這是許多次我從那裡走過得出的結果。

不過,我的確見過一次他在工作。時間久遠,我不記得找他探查福禍前程的人什麼樣子,我記得他拉着客人的手認真摸索,神情很是專注,頭微微傾向客人,在認真聽。也許,他出現在那裡的時間短暫,作為路過的一個旁觀者,浮光掠影,我所記得的不過就是這些了。除非上街,我絕不會經常遇到他,因為這裡不是我上班的必經之路,我的記憶到此為止了。

如果,沒有再次遇到他,他留給我的記憶終將被歲月磨滅,直至不復存在。

倒是今年初春的一個早晨,我從公園出來,再次看到他的背影。他依舊一手拿着一根竹竿,身影比以前胖了些,背影顯得比當年寬闊了些,也柔和了些。另一隻手被一個小男孩牽着,小男孩四五歲大小,長得虎頭虎腦,怪好看的,細心地提醒他:「爸爸,走這裡,這裡平坦。」

我疾行了幾步,回頭看,嗯!是曾經的那個少年,半新不舊的衣服乾乾淨淨的穿在他身上,臉色溫和,頭向男孩一邊傾斜,看出來很享受被孩子牽着的感覺,既被孩子需要也需要孩子牽引。

在這微暖的早晨,他們爺倆要去幹什麼呢?是父親送孩子去上學,還是孩子送父親去上班?也許,這只是他們需要共同走過的一段路。

從我第一次見他到今天也有十個年頭了吧! 這十年裡,一個盲眼的少年在陌生的城市裡跌跌沖沖,一定吃了很多苦。十年裡,靠着手中的竹竿他一定丈量過從家裡到上班的途中無數次的路程,許多必經之處,對他來說早已瞭然於胸。老話說:一棵草有一棵草的露水,當年的少年也有一天遇到了屬於他的緣分。不管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兩顆心的碰撞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最終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這個孩子不僅延續了他們的血脈,並修正了他曾經殘缺的基因。是的,那是一個健康可愛的男孩。

有人說: 一個好的社會必定是讓弱者也能夠很好的生存的社會。看着他們爺倆漸漸遠去的身影,我的眼角竟有些濕潤。

一個修鞋的鋪子,一個腿腳不靈便的男人,為了敘述方便,我們姑且叫他老范吧!

老范屬於先天殘疾,小時候因為腿腳不好,常常被小夥伴欺負。奈何人類是社會性的群居動物,小時候的老范總是顛着不隨活的腿跟在小夥伴的後面跑。常常跑,又常常掉隊,常常被嘲笑。於是,老范面對同齡人免不了自卑,可是,因為常常掉隊,老范每次都要想方設法的跟上隊,想辦法和孩子頭搞好關係,免得下次他們不帶他玩。這腦子用久了,就會越來越聰明,到了上學的時候,老范輕鬆的就比那些一天到晚瘋起來不着家的孩子學習好,這讓老范心中泛起一絲漣漪,有了更高層次的追求,老范就這樣上到了初中畢業。

生活着 畢業後,高中沒考上,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老范又不能出去打工,索性跟着同村一個修自行車的來到了城裡。老范說:「修車有啥好學的,就那些零件,車子不跑了,就那些毛病,只要不怕髒,看看就會了。」

於是,老范也有了自己的修車攤子,每天都會遇到幾個補胎的、換閘的,缺鋼子兒斷條的,拾到拾到掙幾個零花錢。很顯然,這不是老范想要的生活,老范是有腦子的人,老范的想法是要在城市裡紮下根,最好還要在這裡開花結果,畢竟,城裡的生活比在老家好糊弄。可是掙這麼幾個錢,養活自己都有點馬馬虎虎,老范想自己還是得想辦法多掙錢。

老范發現:城市裡未必人人都要騎車上班,但是人人都要穿鞋,何況,人人不止一雙鞋,修鞋,相對於修車,大眾更廣,掙錢更多。於是,老范,用修自行車掙來的錢買來工具,把能收集到的鞋子都找到,苦練修鞋本領,終于于修車之外為自己又增加了一項掙錢的能力。

老范將攤子開在一個路口,一邊修車,一邊修鞋,技術好,人頭活,收費合理,積攢下良好的群眾基礎,漸漸在附近闖出點名頭。順理成章的有人給老范說上了媳婦,媳婦到家了,孩子自然順着藤接了一個又一個。

老范咬咬牙拿出多年的積蓄,在城市的房價還沒有瘋長之前買了房子。租下一間門臉修車、修鞋、修包包、換拉鏈,每天早晨出門,晚上收工,沒有休息時間,沒有節假日,中午的午餐是媳婦送來的,忙忙叨叨一天又一天,以殘缺之軀把一家五口扛在肩上,忙,並快樂着!老范說:「這輩子值了!有家,有媳婦,有孩子,他們都是我的累贅,都是我的牽掛,好好干,我還得把女兒嫁出去,給兒子娶媳婦,操勞的命啊!」老范說這話時,我分明感覺到他話中的自豪和驕傲!

今天有雨,來辦證的不多,一個俊秀的小伙子有禮貌的問我:「這是辦證室嗎?」

我請他進來,告訴他;「這裡就是辦證室。請坐,把新生兒父母的身份證、結婚證原件及出生證明辦理需知和首次簽發登記表拿出來,辦證需要填表和核對信息。」

我問:「你是寶寶的父親嗎?」他點頭稱是,我示意他坐下來填表,對他說:「把孩子和父母的基本信息按要求填上,不懂的我會告訴你。」

說話的功夫,我在電腦上錄入寶寶母親的身份證號,電腦上很快顯示出相關信息,電腦上顯示小寶的父母同歲:31歲。

這個31歲的大小伙坐下來準備填表,他把表格向左手方向移動,同時斜着放好,熟練地用左手握筆開始寫字。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男孩兒的右手:大拇指缺如,餘三指壓着紙邊。

我不由再次打量眼前的小伙子,中等身材,略瘦,清秀的臉龐上架着一副眼鏡,渾身散發着濃濃的書卷氣。我把視線收回,試圖在小寶父親的一欄里看到更多的信息,發現其身份證上的地址顯示其為縣城鄉下某村莊的地址。

整個出生證明首次簽發登記表大約需要寫50-70個字,小伙子寫得很快,中間沒有停下來向我詢問什麼。其實,我們這個首簽表設計得和上學時候的填空題相似,只要經過學校訓練的,按要求填寫上自家的信息即可。但是,事實上很多前來辦證的年輕人由於長期使用手機、電腦的緣故,填表時不免提筆忘字、心浮氣躁,需要我們一步步告知填寫些什麼,還常常鬧出:夫妻寫成父妻、婦妻,父子寫成夫子的笑話。

表填好後,小伙子恭恭敬敬地遞給我(我很感動),我拿到手中一看,不由贊道:「字寫得真好,起碼超越90%以上的人。」小伙子靦腆地笑了,我有些得寸進尺地問:「大學畢業?」

小伙子點點頭道是。證明很快辦好了,小伙子向我道謝離開。看着小伙子的背影,我知道,這個清秀的小伙子一定克服了許多的困難,熬過了許多漫漫長夜的孤單寂寞,做過數不清的習題,背過一摞摞的書,才能如蝴蝶一般破繭而出,在城市裡擁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所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誰的生活是按照幸福標準量身定做的呢!除了父母,沒有誰必須為你付出什麼,作為芸芸眾生中平凡的一員,努力生活,過好自己,是對自己和家庭最大的負責。

所有的幸福都是奮鬥出來的![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