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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守着最心儀的地方(水兵)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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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守着最心儀的地方》中國當代作家水兵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用心守着最心儀的地方

我居住的小區東側新修了一條路叫健康路,這個名字與一個歷史文化名城的底蘊內涵似不相稱,但與毗鄰的濱河濕地公園和體育場館功能有些吻合,健康畢竟是大眾的共同願望。這條路的綠化檔次很高,名貴樹種居多,尤以銀杏為主,桂花樹香樟梧桐相輔佐。路還沒有完全開通,行人稀少,車輛幾無。在這晚秋的下午,顯得那麼美,那麼靜!馬路兩邊的道牙上,三五人席地而坐,看天看地看人。年輕人玩着手機,年長者聚在一起閒聊着。趁這周末,我也偷閒來享受這難得的午後時光。路的一側是文聯,一個培育作家的地方。但時下的中國,這裡多是作家們工作的地方。比如一本刊物,為了生存要承包出去,讓一些廣告商或商人操縱着,不管藝術不藝術,只要賺錢就行。還比如音樂考級什麼的,成為了一些無知家長炫耀自己孩子的資本。我身旁的一棵樹下就坐着三個女學生或文藝青年,一個擺弄着吉他,一個試拉着小提琴,一個身邊放着一把二胡。我看看天,更多的是看一地的落葉。

的確是滿地落葉金子般鋪滿樹下。心形的落葉,厚重得觸目驚心。灑落在草坪和花帶上,偶有停放的車輛,也被落葉裝飾着。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落葉,即使在我鄉下的深秋。

路的最南端是遠古的白河,滿岸秋色,一河風月。她是南陽人的母親河,無聲無息地滋養着芸芸眾生;我的眼前,是前幾年修的體育館,天藍的玻璃幕牆反射着秋陽的光芒。整個建築四個柱子朝天,造型極像一個翻倒的板凳,既不時尚也不古樸。不知道當初的設計者和決策者是怎麼想的。一個城市的標誌性建築,應該是實用的,更應該是美的。讓子孫後代瞻望它,注目它,敬畏他祖先的智慧和眼光。像愛麗舍宮、白金漢宮、盧浮宮,甚至白宮。文聯的北邊,跨過建設路便是南陽莘莘學子們嚮往的地方,培養清華北大學子的搖籃之地——南陽一中。名校牌子熠熠生輝,高大的報時鐘高嵌雲端。參天的大樹,漂亮的宿舍樓,都映襯着這裡是一個適宜讀書的地方。

我生在鄉下,那個時代根本就不敢奢望來到這個地方學習,甚至在腦海中幾乎沒有南陽的概念。但往事如煙,正如鄉下的炊煙,在不經意的微風之下,毅然,散去了它的蹤影。之所以想起並注意這個地方,不僅僅因為這秋天的氣息和氛圍暗合了我憂鬱的氣質,更是因為這裡曾是我神秘幽想的地方。我的一個舅爺家表叔,就是從這裡走出,上了清華又成為一位清華人,直至教授、院長。在我少年求學的心路歷程中,他就是我內心的精神榜樣。沒有機會聆聽他的講課,但在過年探親的餐桌上聽到他講好老師是如何上課的:

授課不在教室,而在望江樓竹叢中的茶鋪里。學生按指定分組去品茗,由先生招待吃茶。不是先生出題考學生,而是學生出題問先生,往往學生的題目一出口,先生就能知道學生的學識程度。如學生的題目出得好,先生總是大笑不已,然後點燃葉子煙猛吸幾口,開始詳加評論。學生細細聆聽,溪水潺潺流過,竹葉微風含羞。望江樓邊,講解之聲,溫潤如水。先生有真性情,他給予學生的是不拘一格,隨心所欲。傳授的不僅是知識,更是生命的浸染、薰陶。他講的是經史雙絕、通佛頌道的蒙文通先生。他還講陳寅恪先生,曠世絕代的一位踽踽獨行的國學大師,一生倡導為人治學當有「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雙目幾近失明仍堅守不已。不為權勢折腰,不為偽真理折腰,不為顛倒黑白的世界折腰。用一介知識分子的錚錚傲骨,大寫出師道尊嚴的最後輓歌。

時光荏苒,先生大師早已音容不在,但遙想那些能夠聆聽這樣課堂的學生,是多麼令人神往。在那樣的課堂里,充滿了鮮活的生命氣息,老師與學生之間,學生與學生之間,心靈相互交流溝通、撞擊,會達到怎樣的一種生命融合與升華。

其實,人文遠遠勝過風景。人品、人格、精神、品質……精神層面的東西,總是物質所不能企及的,比如骨氣、氣節、孤潔,比如堅守。

這讓我想到了固守南陽本土的三位作家:老喬(喬典運)、周同賓、二月河。老喬偏居伏牛山腹地的一隅,改革開放後,平了反,提了級,升了官,卻哪兒都不去,連省城的誘惑也不顧,一生紮根于山鄉,接連寫出《村魂》、《滿票》、《冷驚》、《鄉醉》、《問天》等頗具影響力的驚世之作;老喬因西峽而得濟,西峽因老喬而揚名。活活地應了劉禹錫的《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周同賓大半生歷盡坎坷,幾乎歷經了新中國各種政治磨難卻痴情不改,立志為農民立言,做一位農民的忠實歌者。寫出了《皇天后土》——99個農民的故事驚文壇,被授予首屆「魯迅文學獎」。之後他的《鄉關回望》、《古典的原野》更是被文學界盛譽為描寫「中原農耕文明的活化石」。他也曾被省城邀請去,甚至還在那裡生活了一段,但他還是回到了斗他、作踐他、讓他死讓他活的老家,如今已過70高齡了,還精神矍鑠,真誠地為農民鼓與呼,為底層大眾鼓與呼;二月河,一個山西來的南陽人,以長篇歷史小說《落霞三部曲》聞名於世,一層層光環罩着他,他都不屑,只應了鄭州大學文學院院長這頭銜,但大部分時間仍散居在南陽他那爬牆虎遮門、小菜園蔥鬱芳香的幽院中。他動情地說,我生在昔陽,長在洛陽,死在南陽,「三陽」是我的來去,但我對南陽情有獨鍾。

一個人,一個名人,一輩子能蝸居一地,確是不凡。他們都尋找到了和自己屬性最相近的地方。以一種神秘卻又自然的氣息貼近自己,至高至深。

堅守不一定崇高,但堅守是一種成熟和信念。和孤傲自賞,洞明清醒一樣,都需要資本和定力。

太陽在橘黃的微光中將要隱去,三三兩兩的人們也陸續回了家。一曲《二泉映月》淒婉地響了起來,接着是一首優美的小提琴曲,夕陽餘暉下,都是那樣新鮮和充滿活力,青春逼人,曼妙動聽,落葉也翩翩舞動起來。我無限陶醉。

現代都市,大多已被潮流糟蹋得面目全非,幸好還有這樣一條待開通的路像我老家的小河山崗,值得留戀。寧靜的鄉下和美麗田園的失去,意味着農耕文明的消退,但絕不會消失,我堅信。不少人說我懷念過去純粹是一種不合時宜的矯情,我這裡要借着天地接壤的太陽說:我不是!待我熟悉了一點城市,我一定要回到農村並乾乾淨淨地死在那裡!

城市是虛假的外表,骯髒的內心,而農村是樸實的外表,乾淨的內心。

生活是肉體的出行,真正的出行是陪着自己的心走過心儀的地方。《瓦爾登湖》的作者把一顆心放牧於自然,用心感知着天地的律動,瓦爾登湖是他心儀的地方。

我的鄉村是我最動情最心儀的地方。[1]

作者簡介

水兵,男,1966年出生,河南唐河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