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燙髮(徐秀莉)
作品欣賞
第一次燙髮
人生如戲。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會扮演着各種各樣的角色。嬰兒、童年、少年、青年、中年直到老年……我們隨着歲月的輪迴體驗了生活賦予我們的很多歷程。越是過去了的，越值得回味與留戀；特別是無憂無慮的童年。
六歲那年的「六一」國際兒童節，我經歷過的那些趣事，至今無法忘懷。想起來就忍不住發笑。
那一天，我所在的幼兒園老師為我們安排了幾個節目。
演出的前一天，為了把我打扮得漂亮些，老師居然用鐵絲給我燙頭髮。她讓我坐在椅子上，把我的頭髮一摞摞的往燒得紅紅的鐵絲上繞。只聽一聲聲「哧——哧」的響，我的頭皮也隱隱發燙。我當時又害怕又好奇，同時也非常擔心老師會不會把我的頭髮燙焦了，但又不敢吭聲。
「好了！看，真像一個洋娃娃呢！」也不知用了多少時間，老師如釋重負地放下鐵絲，大聲嚷了起來。她自然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還拿來鏡子給我照。我一看鏡子裡的自己，簡直認不得自己了：我的頭髮被捲成一個個圈，蓬蓬鬆鬆的，且又黃又硬，配上我那雙又大又園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確實像個洋娃娃。
那天，我在走往回家的路上，引來很多人的「回頭率」：「這小孩真可愛，外國人似的。」「這孩子的媽媽可真會打扮孩子呀，弄成這樣，梳頭可多麻煩啊。」那時候時興梳辮子，很少有人去燙髮的，除非是新娘子出嫁。我在那麼多驚訝的目光和聲聲議論中走回家，心裡又緊張而又感到新鮮，可總是忐忑不安。
晚上睡覺前，我牢記老師的叮囑：「躺下來要小心，千萬不能把頭髮搞亂了，第二天要演出的呢。」那一夜，我躺在床上，連頭都不敢轉一下，怕把頭髮弄亂了。還好，第二天早上照照鏡子，頭髮還是保持「花菜」樣。不用說，老師很滿意，給我化妝時還連連夸自己的手藝好，比店裡搞的還好看。
我記不起自己當時是演出什麼節目，只隱約記得跳個什麼舞，還記得台下很多的人盯住我的頭髮看，很好奇的樣子。演出結束後，我洋洋自得地穿着小碎花連衣裙，臉上的紅胭脂也捨不得擦掉，一路走啊蹦的。也不知怎的，我竟把襪子脫下來拿在手裡。回到家，卻發現襪子只剩下一隻了。那襪子是媽媽特地為我演出買的，第一次穿，丟了實在心疼，眼淚汪汪的直想哭。還好，媽媽沒有罵我，而是安慰我以後拿東西要小心。
糟糕的事還在後頭：演出結束了，我也放鬆了對頭髮的保護。睡了一夜，我的花菜似的捲髮就變成了一團亂麻，又硬又焦黃，梳子根本無法插進去，一碰頭皮就很疼。後來，媽媽只得拿來剪刀，把我的捲髮全剪掉，剩下短短的「男兒頭」，才免去了我的疼痛。從「天使」般的洋娃娃一下變成了不倫不類的男孩樣，我覺得很難堪，怕見人。我在心裡責怪老師：「真是多事，害我如此難看，還有那麼的疼痛。」當然，這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黃毛丫頭一個，那敢給老師顏色看啊？
那是我一生很難忘的一個兒童節，可惜沒有留下照片。否則，現在拿出來看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次的開心一笑呢！童年，真的很美好！[1]
作者簡介
徐秀莉，筆名凡人，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