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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車之夢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自行車之夢》中國當代作家王海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自行車之夢

1996年始對王洛賓文化遺產進行搜集、整理、出版、傳播和維權保護工作。1997年主編出版《王洛賓歌曲選》。2003年創作出版紀實文學《我的父親王洛賓》。2007年投資出版李密著敘事長詩《大漠歌魂——王洛賓》。2010年創作出版紀實文學《往事如歌》。2013年策劃出版《王洛賓百圖印譜》。

2000年始,先後在新疆葡萄溝、達坂城、青海金銀灘、寧夏六盤山等地創建「王洛賓音樂藝術館」,創辦王洛賓官方網站:wangluobin.org。

如今,隨着摩托車、汽車逐漸進入平常百姓人家,給大家帶來出行的極大便利,也從一個角度體現着改革開放以來老百姓的生活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人們對自行車的價值似乎早已淡漠和遺忘。

然而在30多年前那個計劃經濟的年代,我卻曾經為能擁有一輛普通自行車苦苦期盼了整整九個年頭,最終得到的還是一個「夢」……

1969年秋天,我下放到新疆新湖農場二場五連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那個地方原來叫「大沙窩」,四周被幾座高大的沙丘環繞着,出行十分不便。

農場的道路全都是沙土路,剛到農場時,我們知青要去二場場部辦事或去衛生所看病都是靠兩條腿走着去。

從我們生產連隊到場部三公里路程,來回走路就要用上一個多小時。要是跑一趟新湖總場,那可就累慘了,來回36公里,光走路就要用上一天的時間

那時,在農場裡,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可是我們這些身無分文的窮知青哪裡有福氣去享受自行車呢!

在那個物資奇缺的代,自行車憑票供應,我們五連的二百多名職工中,只有少數幾戶人家擁有自行車。

他們將自己家的車子視為寶貝,有的人騎完車子就把車輪的氣放掉,還用繩子把車子掛在房樑上,找藉口不願借給別人,特別是不願借給我們這些窮知青。

剛到農場的時候,我們外出辦事,還可以找連長批准到馬號牽一匹馬騎騎,後來農場下通知說:「馬是農業生產工具,任何人不得隨便騎用,如有違反者將以破壞抓革命、促生產論處。」於是沒人再敢打馬的主意。

從此,外出辦事只好用兩條腿走路,「一二一、一二一」地去「丈量地球」了。

因此,我是多麼渴望自己能有一輛自行車呀!

可是我的月工資只有28元2角8分錢,扣去伙食費和其他開銷之後所剩無幾,況且自行車還要憑票購買。因此對我來說,擁有一輛自己的自行車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直到1977年,在我下鄉的第八年時,這個「夢想」才有了一點萌芽。

當時,一個叫朱永平的農場回鄉青年,專程從總場騎自行車來到二場五連拜師,找我學吉他。我剛下鄉時就認識朱永平了,那時他還在讀小學。他父親老朱原來是我們五連的指導員,後來調到總場商店當了主任,他們全家也搬到總場。

1976年夏天,我被指派到總場試驗站工作組參加支農工作,正趕上朱永平和一批總場高中畢業的學生被分配到試驗站接受再教育。試驗站舉辦文藝演出時,我和朱永平他們這些小青年一起排練節目,大家驚奇地發現我不但會拉小提琴,還會彈吉他,這門手藝在當時算是很「前衛」的。在那個廣播裡每天播放的只有八個革命樣板戲和歌曲《文化大革命好》的特殊年代裡,農場裡大多數人還不知「吉他」為何物,我卻鬼使神差地能用吉他彈奏《青年吉他手》《雨滴》《車輪》《啤酒桶波爾卡》這些旋律迷人、扣人心弦的歐美吉他名曲了。我這個「半路子出家」的吉他和小提琴彈奏者,一下成了被農場青年們「追捧」的知名人物。

一年之後,支農工作組被宣布解散,我繼續回到二場五連勞動,接着又有一些小青年慕名而來找我學習吉他,朱永平便是其中的一位。

在我這裡,大家除了學習吉他,還學會了《達坂城的姑娘》《曼麗》《康定情歌》《掀起你的蓋頭來》這些被禁唱的「黃歌」。

在他們看來,要是能彈着吉他,唱上幾首「黃歌」,那就算是有本事的「大王子」了。

那天,朱永平又跑來找我學吉他,他騎來的那輛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磁石般地吸引着我的眼球。我情不自禁地說:「朱永平,你的車子好漂亮呀!多少錢買的,乾脆賣給我吧。」

朱永平被我這一突然的要求難住了,他撓着自己的頭皮為難地說:「王老師,實在對不起,這車子是我向一個親戚借的。你要買自行車,怎麼不早說呢!我老爹在總場商店當主任,回去我讓他想辦法給你弄張票不就結了!」

朱永平爽快的回答,讓我一下子興奮起來。心想要是早給他打招呼,或許我早就騎上自行車了。不過現在說也不晚,有總場商店主任兒子的幫忙,我的「夢想」肯定會實現的。

臨走時,朱永平指着他騎的那輛「永久」牌自行車對我說:「王老師,『永久』的價錢好像是180元,你把錢準備好,一有消息我就馬上通知你。」

朱永平走了,望着他騎車遠去的背影,想着自己還要準備180元錢,我的心又涼了下來。要知道農場的工資要等到年終決算時才能拿到手,我平時根本就見不到什麼零花錢,這讓我到哪裡去籌措180元錢去呢?當時180元對於我來說,真是「巨款」呀!

朱永平到底不愧是總場商店主任的兒子,說話算話,他很快就給我搞到一張購買「永久」牌自行車的票,還托人帶話說:「國慶節總場商店要來一批自行車,有『永久』牌的,讓我趕快準備錢。」

說來慚愧,當時我找遍全身,只找出了5元零花錢。我趕緊跑到幾個熟人那裡借,可那時農場正是青黃不接,因為半年都沒有發工資了,大家手裡都沒有錢。連跑了六七家,才勉勉強強湊了100元錢。

萬般無奈,我只好請人帶話給朱永平:「錢還沒有準備好,買車的事等下次有機會再說。」

就這樣,我終於錯過了擁有「永久」牌自行車的機會。

轉眼間又過了一年。1978年9月里的一天,朱永平再次登門,他對我說:「王老師,對不起了,又讓你等了一年。這次總場商店又來了一批自行車,準備國慶期間出售,我老爹又給你留了一張票,你趕快準備錢吧!」

囊中羞澀的我紅着臉說:「真是太感謝你了,可是我想車子,盼車子,車子到了卻又沒有票子。不瞞你說,到現在我才攢了120塊錢……」

聽了我的嘆息,朱永平連忙解釋說:「王老師你先別着急,有120塊錢就夠了,這次總場來的這批車子是『紅旗』牌,每輛只要128塊錢。你就給我120塊錢吧!剩下的8塊錢我給你墊上,就算是我為老師交學費啦!」

這番話着實讓我感動,本來自行車票就那樣難搞,他還要自掏腰包為我墊上8塊錢,俗話說「馬瘦毛長、人窮志短」,我還能再說些什麼呢?「紅旗」就「紅旗」吧,反正只要輪子轉就行了。如果這次機會再錯過,不知猴年馬月再能搞到一張購買自行車的票呢!

我趕緊把120元錢交給了朱永平,然後又囑咐他一定要挑一輛沒有毛病的車子。朱永平拍着胸脯說:「王老師,請你放心,回去我保證給你挑上一輛稱心如意的車子,國慶節時給你送來。」

說來也奇怪,從我將購車款交給朱永平那天起,就像自己已經騎上了自行車,平時走在路上也精神多了。

國慶節前夕,就在我為自己即將擁有自行車而興奮不已的時候,又傳來了一個比擁有自行車更大的喜訊:父親從烏魯木齊給我寄來一封信,信中說新疆水泥廠礦山要來我們農場招工,他已拜託一位老熟人去找了建材局人事處的馬占林處長,馬處長答應給我保留一個名額,過了國慶節就要來招工了。父親叮囑我一定要在農場好好表現,爭取早點招工回去。

我的心情別提有多麼高興!屈指一數,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已經整整九年,我終於可以像其他下鄉知青一樣,也能被招工回城去當工人了。這是多麼不容易呀!

那天晚上,我興奮得幾乎一夜未眠。九年的經歷就像是放電影,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尤其是那些曾經幫過我的人,一個個不停地映現在腦海中。

我當然想到了朱永平,想到了自行車,聽說我要去的那個水泥廠礦山處在離烏魯木齊很遠的天山深處,那裡到處都是石頭,根本就不能騎自行車。因此我還是將那輛已經到手的「紅旗」牌自行車讓給了別人。

可我依然要感謝朱永平,感謝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我,幫我得到兩次購買自行車的機會,讓我擁有了一個美麗的「夢想」。

離開農場的那天,有很多朋友都來為我送行。其中有我們五連的連長和指導員,有無錫知青羅哲毅、李根寶、陸鴻祥,還有朱永平他們那些小青年。

臨別時,朱永平滿臉愁容地對我說:「王哥,你這一走,這裡的生活就失去了光彩,我們再也聽不到你給大家彈琴唱歌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裡不由得一陣酸楚。在農場辛苦了九年,我終於熬到了出頭之日,就要進城去當工人了。可是像羅哲毅、李根寶、還有朱永平他們這些下鄉知青卻沒有我這樣的幸運,他們還要留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

面對大家依依不捨的目光,我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從送行的馬車上取下我那把「紅棉」牌吉他,送給那些為我送行的朋友。我要讓吉他的琴聲為大家消愁解悶,希望他們以後的日子能像我在的時候一樣,有苦有樂!

若干年之後,朱永平被稱為當地小有名氣的「吉他大王子」了。他時常向別人炫耀,自己的師傅曾經是烏魯木齊有名的「吉他手」。[1]

作者簡介

王海成 ,著名音樂藝術家、西部歌王王洛賓先生之子。1951年3月出生於蘭州,1958年隨父親由北京遷居新疆。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