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易逝,青春不眠(馮濤)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芳華易逝,青春不眠》是中國當代作家馮濤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芳華易逝,青春不眠
前幾日,我與老戰友見面,說起三十年前剛剛入伍的事兒,彼此都感慨萬千。雖然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太久,但歲月刻下的痕跡是無法抹去的,回首那段特殊的青春歲月,依然眷戀其灼灼芳華,因為那些年我們正好十八。
一 新兵下連後,我有幸被分到了機關直屬隊通信站有線分隊,甚是驕傲。「決勝千里之外,運籌帷幄之中」是通信部隊的光榮稱號,正如《通信兵之歌》唱的那樣「前進,向前進,人民通信兵,首長的耳目,軍隊的神經…………」。每當唱起這首歌的時候,便想到自己肩負的神聖使命,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和自豪,腰板挺的更加直,聲變得更加洪亮。
那時候,日常的專業訓練是用苦水泡出來的,對於身體高大的我來說,更是苦上加苦。
天天抱着一根黑黢黢的油杆子(通信兵訓練專用),那都是家常便飯。爬杆子是個技術活,先得用左手抱住,同時上右腳用內腳掌作為支持,用力一蹬,如此交叉更替向上攀爬,下來時,兩腳向內用腳掌夾住油杆子兩側,完全靠兩隻腳的張力,控制下滑速度,那講究的是個技巧。看到其他戰友爬杆子,那身手象猴子一樣敏捷、靈活,還真有些羨慕,或許是因為我的個子太高的緣故,手臂上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跟那根黑黢黢的油杆子較量,每次搞得兩隻手臂被油杆子扎的血肉模糊。還好,我只面對一個問題,就是怎麼上去的問題,而他們卻要面對兩個問題,怎麼上去,如何下來。他們說,我爬杆子的時候象一隻大蝦米。蝦米就蝦米吧!我不在乎,一心只想發憤圖強,爭取做一隻刻苦的大蝦米。
人生沒有絕境,信念是一顆種子,只要胸懷鬥志,總會盛開鮮花。
整整一個夏天,除了正常訓練之外,我每天中午利用午睡的兩個小時,去訓練場加練,每天晚上再加一小時的力量體能訓練,以增強腰腹及上肢力量,這應該叫「笨蝦先游」吧!秋天很快如約而至,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的功力大增,不知練到了第幾層,那個曾經讓我瑟瑟發抖的黑油杆成了我的老熟人,現在,我蹭蹭蹭地上下爬行,行動自如,遊刃有餘。
終於,我體會到了,那些武俠小說中,俠客練就神功大成之後,出關下山的感覺了!
二
同年兵里,不得不說起我的好戰友好兄弟冉傑,一個長的象貓頭鷹一樣的傢伙,一個教會我抽煙的傢伙。
冉傑聰明伶俐,反應超級快,臉皮超級厚,一張破嘴那是能說會道。我曾經深度懷疑,他家裡是宰牛的(宰開牛了,說話一套一套的,嘴子爾的響得很),不過他這人特仗義,很會察言觀色,深得領導賞識。據他講,他家在伊犁的66,他說的地方我沒去過,我想那裡的人應該都與他一樣聰明伶俐吧!後來我去了邊防連,他具體是哪一年復員的,我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上一次見面應該是十年之前。
當過兵的人都知道,有女兵的地方,肯定就會有故事。就像著名導演馮小剛說的那樣:「每個男兵的心裡都住着一個女兵」,我想冉傑心裡住着的女兵,應該就是苗苗了。苗苗是我們同年入伍的女兵,新訓結束後,分到了話務總機班。她個不高,乖巧可愛,雖是北方女孩,卻有着南方女孩的婉約溫柔和清純文靜,一雙大大的眼睛,靈光閃動。
那時,我們每周只有兩小時的外出時間(逛街購物下館子)。別人外出都是在街上吃一些好吃的,而冉傑外出是把好吃的帶回來。執行巡線任務時,他也會利用休息時間,去老鄉那裡買一些杏子哈密瓜之類的水果給苗苗帶回來。
記得有一次,大中午的他叫我陪他去站里的菜園子偷一些新鮮的西紅柿和黃瓜,說「苗苗準備考軍校,最近複習很辛苦的!」
「要是被炊事班長抓住,我倆可就要挨拾掇了」
「沒事,大不了打掃豬圈嘛!」
「好吧!大不了打掃豬圈」
來到菜園邊,只見冉傑呲溜一下就鑽進了黃瓜地,就像是一隻狐狸,靈活機智,動作迅捷,只是少了尾巴和美麗的毛色。
「你咋不進?」
「我在邊上給你放哨」
「放個毛線,趕緊過來」
「好吧!」
伴隨一陣悉悉索索聲,我倆拿着四五根黃瓜,六七個西紅柿剛,一露頭,就看見炊事班王班長瞪着一雙大眼「咦,我勒個乖乖來,你倆信求貨,在弄啥哩?」
被人抓住偷菜,就像是赤裸裸的打了個哈欠,既尷尬又無奈。我是被羞得說不出一句話,冉傑倒是臉皮要厚實許多:「班長,我們看炊事班的兄弟種菜那麼辛苦,幫你們減輕一些負擔」。
「去球吧,你,老規矩,打掃豬圈」。
真是偷菜不成,惹身騷!就這樣整整打掃了一中午的豬圈。豬圈裡的豬,哼哼着,仿佛在說些什麼,只是我倆聽不懂。
三
儘管總機班的門上貼了「機房重地 閒人免進」,但是總有人搞「特殊化」,冉傑便是這樣的人。他會想着法兒的,引起苗苗的注意,可惜啊,天不遂人願。於是,便採取借個筆呀,借個信簽紙呀,借個信封呀什麼的,如此借着借着,便熟了起來。
苗苗考軍校複習很刻苦,冉傑有時會陪她一起複習,只是他一直在旁邊寫字,也不知道他寫的啥,反正一直在寫。直到有一天,苗苗的軍校錄取通知書送到了單位。
走的那天,苗苗讓冉傑去給她打背包,收拾行囊。
「好好學習,你也要去考軍校」。眼淚划過苗苗的臉頰,在還沒察覺的一瞬間被快速拭去了。
後來,我聽苗苗說,冉傑從沒向她表白過。
再後來,我聽冉傑說,苗苗上學走後的十年裡,他沒開心過。
其實,在青春的歲月里,有誰沒有愛的嚮往和權力呢?冉傑對苗苗的愛是認真的、深刻的,這份愛也是隱忍的、克制的。愛情不必翻舊賬,但青春一定有痕跡。那個年代的我們,都經歷着成長中的愛情萌發與充斥着變數的人生命運,抑或是友情抑或是愛情,但那總是深藏在心裡的。
以前我總以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後來才明白,其實最難的是重逢,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1]
作者簡介
馮濤,生於1977年5月,甘肅秦安縣人,1994年12月參軍,先後榮立個人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2018年退出現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