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燈(薛紅岩)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踩燈》是中國當代作家薛紅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踩燈
時間的節點告訴你,歲月在流逝。想起歐陽修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月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年歲漸長,對於約黃昏後的衝動也漸日減少。不想讓歲月帶走許多,卻真的讓人生出了留戀之心,青春的活力,與說走就走的旅行。
正月十五雪打燈,今年的雪來的也很應景,近二十多天沒有下雪,空氣中乾燥得灰塵可見,連同心情也讓天氣弄得有點糟。好在昨天下了一場雪,天空也變得明朗起來,滿眼的雪白,一洗污塵,大東北的好處觸手可及。抖友們在網上上傳自己製作冰墩墩的視頻,不管身處何處都會心系這盛會,這個年,過得充滿了自豪感。
很久沒有在夜間出行,前日從大姨家聚餐出來, 城市的燈火讓人感覺到了節日的氣氛。小時候過年,總是感覺熱鬧之極。大人們也是興奮地採買着年貨。穿新衣,吃各種美食,扭秧歌。那一個月的寒假,幾乎是在數着日子中度過。年的熱情像春日的陽光普照在每一個孩子的心中。
那一年的寒假,我參加了村裡的踩燈活動。踩燈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的晚上。本來我不想去參加,但是媽媽說因為正月里只要參加了扭秧歌就必須踩燈,要不繞在身邊的一些東西,就不會走開。他們帶來了吉祥,也要把各種不利於我的東西給帶走,踩燈,就是這一儀式。爸爸用了一天的時間,為我糊制了一個棱形燈籠。這個燈籠用高梁杆做骨架,支架最底端用一根釘子支撐起一支蠟燭。框架四周用紅、黃、藍、粉色紙糊制,將蠟燭點燃,燈籠發出了各色的光,別有一翻風味。
傍晚時分,后街上鑼鼓敲了起來。人們聽到鼓聲就像按動了開關,向大隊部涌去。鄰居的王爺爺給他的孫子糊制了一個鯉魚燈,前屋的陳伯伯給他的女兒糊制了一個蓮花燈,我們一起隨着人群來到了大隊部。張羅隊伍的人在四處觀察人是否到齊。等人的時候,打鼓的人只按一個鼓點敲打。參加正月里扭秧歌的人,將服裝穿戴整齊,舉着自製燈籠聚到一起點燈。組織者給每人發了一隻蠟燭,分配人員按兩隊排開。這時鼓點密集了起來,打鑔的也打了起來。「鑔、鑔、鑔」「咚、咚咚、咚」,蓄勢待發。
一會兒,隨着組織者一聲吆喝:「出發啦!」,喇叭手吹起了喇叭。鼓聲,鑔聲,喇叭聲交織在一起,大隊伍由西向東開始踩燈。每一家進過秧歌的都不會落下。人們舉着燈進入院落,圍繞着院子踩一圈,看燈的人便會圍繞着這一家的大門口觀看。樂曲不停地變換,踩燈的人也興奮起來,雖然寒冷,可是一個個都熱情高漲。東家出來與每一個踩燈的人打招呼,熟識的會和大家跳起來,有的人家還會向孩子們灑糖果,一時間熱鬧極了。當踩燈的人離開的時候,東家會放一掛鞭歡送。歡送過後,開始放燈。放燈所用的燈基本分為兩種,一種是蠟燭,一種是用柴油和鋸沫子自製的燈,放燈會順路一家接上一家。踩燈的隊伍遠去,路上的地燈點燃起來,像天上的星星灑入人間,又像一條長蛇蜿蜒爬行。
從傍晚一直踩到近半夜,燈籠隊伍最後到達村東頭。集合後隊伍向燒燈地點走去。這時不再吹喇叭,只是打着鼓。看燈的人也回家去了,送燈的隊伍不再成兩隊型,而是散開來走在鄉間的大路上。人們不再高聲議論,只是希望快點走到燒燈地點。偶爾聽到竊竊私語,一切顯得是那樣的寧靜。燒燈地點離村裡有一里地,到了那裡人們將燈都扔進一個指定位置,一個,兩個,三個,一會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村外的半邊天。人們摒住了呼吸,生怕這神聖的時刻驚動了神靈。我也將燈扔入了火堆當中,遙望茫茫白雪覆蓋的田野,身體與土地在一剎那融為一體,黑夜靜得能吸進去許多東西,燈光也變得渺小,仿佛風一吹,連人和光都會消失不見。
有一年,市政府廣場有燈光秀,大家興致高到極致,人們絡繹不絕湧向廣場。現代化的燈光與數字結合,是一場光與電的盛宴。是節日將過去與現在串連了起來,老一輩以前總會說年節好過,日子難過,在現在的歲月,我們會對孩子們說,日子要好好過,年節要紀念着過,因為日子好得如同年節,以敬畏之心對待過去,以積極的心態迎接新的日子,才是當下要做的事。[1]
作者簡介
薛紅岩,筆名:冷冰兒 ,女,滿族,撫順市新賓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