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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相博延)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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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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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土地》中國當代作家相博延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這片土地

(獻給我已故的姑爺爺,他一輩子就為熱愛的羊、土地、地瓜。) ——博言

華北平原,最後一場秋風吹落七店鎮小固村最後一批梧桐樹葉子,入冬了。

七店鎮齊魯大地的西大門,馬頰河與京杭大運河在此交匯。河岸的蘆葦,擠簇在兩岸,不斷向外紮根延伸。

一望無垠的平原不像山有維度,先人們也無暇造出許多詞去描繪它。所以平原就單調,平闊一個詞就夠。平原的水也是一樣,緩流一詞夠了。但幾里地一個土崗子,單調種還能抬高眼線去望一望。

這個季節田野間狂風捲起一層黃土,又在不遠處撒開,一層又一層。在風裡就隨風去飛,土是可以飛的,穿梭在田間,掠過羊群,追上驢車,會摻和在石磨盤上的麵粉里。土會停到樹葉上,會站在枝幹上,會夾在布穀鳥的羽毛里,一不小心會躲在枯黃的狗尾巴草穗里,風讓土無處不在。土在雨里,就要和雨攪和在一起。雨讓土濕,土就黏住雨,在雨的滋潤下土散發出它的氣味。土孕育生命力量靠水賦予,但土又怕水。土的堅強是依附大地,土的脆弱是離開大地,大地就是土。

小固村劉地主擁有村里大面積的地,但他不待見土,他只喜歡地。他的佃戶王大地對土的熱愛超越土對地的依附,卻沒有一寸地是他的,也就沒有安放他熱愛土的地。

一位黝黑精瘦個頭不高的少年王玉貴瘋跑出村子去接他爹,遠處看到他爹王大地拖着右腿一拐一拐的走在回村路上,手裡搖晃着一根羊鞭,嘴裡還歡快着節奏,這節奏和他的心情一樣。

"爹!爹!爹!羊呢?羊呢?"玉貴一聲接一聲大喊着,風捲起一窩土,灌玉貴一嘴,幹了嗓子。他無暇顧及,跑到爹面前,着急的問:「爹!全賣了?」

王大地得意的將羊鞭扔給玉貴:「接着!」

沒理會玉貴,趔趄着邁大步就走,玉貴被冷在後面。玉貴緊握着羊鞭愣住了,心想這是爹把羊全賣掉了,瞬間濕潤了紅眼眶。怒氣沖沖跑到王大地的面前,攔住王大地。

玉貴大聲質問:「你答應我不賣掉'小白毛』的。」

這生硬的聲音,將還沉浸在喜悅節奏的王大地驚住了。這才細量的看自己兒子,玉貴瘦小的臉滿是委屈,眼睛裡含着眼淚,激動的嘴唇還顫抖着。瘦小的兒子上衣穿的是前年自己一件煙熏色上衣改的,衣服上有三個黑色長方形布丁,還有羊喝水甩到衣服上的麩子疙疤。王大地好久沒有這樣看看自己的兒子,自從家有了羊,也沒有給兒子添過一件像樣的衣服。

王大地結婚十年才有的王玉貴,他了解自己的兒子,玉貴是只溫順的小山羊。從小就不愛着急不生氣,吃奶的孩子愛哭,吃奶的玉貴哭只是哼哼兩聲。開始王大地以為自己的兒子有先天病,還專門找幾個大夫給兒子看病。大夫就狠狠的往玉貴的屁股上掐,玉貴也只是哼哼兩聲,又笑了。看一次大夫掐一次,都把玉貴的屁股掐青了,玉貴媽心疼,就不再看了。

長大的玉貴也會哭鼻子,王大地慢慢了解到兒子是脾氣溫和。玉貴的確讓王大地省心,不但沒有給家惹過禍,而且五歲開始忙裡忙外的幫王大地做許多事情。

兒子第一次這樣生硬的語氣質問自己,確實讓王大地一驚。王大地嘴上是答應玉貴不賣掉'小白毛』,玉貴的話他向來不放心上。

王大地看着玉貴的樣子,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玉貴已經長大,不能無視他的意見。答應兒子的就要做到,可如今羊都賣了,王大地尋思着。

這怪不得玉貴着急,首先自從王大地五年前牽回家第一頭羊開始,玉貴就視羊最好的玩伴。照顧起羊來,比王大地還要上心,上完學就去割草,而且去挑揀最嫩的草割。羊要是生病,玉貴就亂了陣腳,一天下來不知道要去羊圈多少次。

就說'小白毛』,去年一頭老母羊真爭氣,產下五隻羊羔子。可要是全部吃老羊的奶肯定不夠吃,五隻羊羔子都有可能活不成,老羊也會累壞。這種情況,老羊會放棄一隻羊羔,王大地也是這樣想的,能讓四隻羊羔活下來就心滿意足了。

沒有放棄這最後一隻羊羔的是玉貴,玉貴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小白毛』。小白毛是最後一個產下來的,五隻羊羔小白毛最小,在老羊肚子裡時老羊就偏向。其他四隻羊羔不到一個小時都會顫顫巍巍的走動,而小白毛第二天才勉強站起來,還總摔跟頭。

這老母羊也是狠心,一口奶也不讓小白毛吃。羊羔跪下去吃奶,老羊就會聞羊羔的屁股,聞出是小白毛老羊就跳起來讓自己的屁股換個方向。三天下來,小白毛已經快奄奄一息。玉貴看着愈發心疼,將小白毛一直抱在懷裡。渴求的眼神看着王大地說:「爹!怎麼辦啊?我想要它活着。」

王大地卻不在意,認為用一隻換四隻值。他看一眼喘氣都困難的小白毛,更堅信這一點,搖搖頭說:「沒辦法,它就是個添頭,不要也罷。」

小白毛微微的叫一聲,玉貴用臉蹭着小白毛的額頭,摸着小白毛的脊毛,不肯放棄。

這時玉貴媽走過來說:「也不是沒有辦法,生孩子沒奶小米粥粥油還能養活一個孩子。」

這句話玉貴聽到了心裡,玉貴每天偷偷刮出一層小米粥油,餵食小白毛。王大地看到不允許玉貴拿小米去糟蹋。王大地認為兒子在做徒勞的事情,就是勉強餵活,這羊羔子也長不起來。

是玉貴的耐心,小白毛並沒像王大地認為的成長。起初小白毛確實沒其它四隻羊羔長的快,一個月後差距明顯沒有拉開很大距離。

玉貴背着王大地,還要偷將其它母羊奶擠下來餵小白毛,一個月下來玉貴瘦到鎖骨都頂出來了。

自此小白毛與玉貴寸步不離,玉貴走一步小白毛就跟在後面走一步。越是這樣玉貴就越偏愛小白毛。玉貴會將樹上最嫩的葉子摘下來偏給小白毛,看着小白毛大口往嘴裡咀嚼,這是玉貴最開心的。人與動物是容易建立感情,動物思想是單純的,建立感情後人也變的單純,這感情真實穩定。

玉貴聽說爹要賣羊,玉貴像鍋台上的螞蟻,亂了陣腳。聽到爹答應不賣小白毛,才踏下心。

可如今王大地把玉貴的小白毛給賣了。王大地不知道怎麼給兒子一個交代,是自己的失信。

王大地向前拍拍玉貴的肩膀,蹲下來,讓自己的視線和玉貴的視線平行,想對兒子說聲抱歉的話。

玉貴已經哭出聲來,吧嗒吧嗒的眼淚落在了地上,土包裹住眼淚。這讓王大地更是不知所措,第一次看到兒子如此傷心,是他傷了兒子的心。王大地知道做父親的絕對不能失信自己的孩子,一次也不可以,因為這個世界上孩子毫無顧忌信任的人就是父母。

王大地站起來拉住玉貴的手,沒有回村,迎着風去村外的一個土崗子。風捲起來的土灌進他們耳朵、鼻子裡。他拉着玉貴爬上去,在一塊空地坐下,拽一下玉貴示意他坐下,玉貴甩開他的手。

王大地看着玉貴的後背,開始自己的講話,他想通過埋在內心的話彌補對兒子的失信,得到兒子的原諒。

「你爹不認識幾個字,也不會講動情的話。今天把你拉到這個崗子上,爹就把掏心窩子的話講給你聽。你沒見過你的爺爺奶奶,我就從他們給你講講。當年你爺爺奶奶帶着我和你二叔從山西窮山溝里走出來,就一輛吱呀響的獨輪木車,走了一個多月,那時我也就和你一般年齡,你二叔才剛回跑路。一路上你爺爺都說了什麼話我都忘了,我記得很清楚的是你爺爺離開山溝說的一句話'要永遠的離開這裡,就是要找到一個永遠的地方』。我出生的那個山溝窮,窮的原因是沒有土地種,我不知道咱在那生活過幾代人,我太爺爺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知道。你爺爺沒有給我講過,他不想再提那個山溝,也不允許我們提,更不用說回去看看。因為不認字沒文化,我現在也不記得那個山溝在什麼地方,是回不去了。就是回去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連你太爺爺的墳在哪裡都不知道。聽你奶奶說你太爺爺就是因為沒地種,那年又沒收成,為一家的飯,你太爺爺省下不吃,是被生生餓死的。我經常看到你爺爺每天傍晚都會朝向山溝的方向凝望,我知道他想那個窮山溝,他最後閉眼的時候也是看着山溝的方向。對山溝的感情,你爺爺埋到了心裡,同他葬進了土裡,為了我們。那裡就是你爺爺奶奶的墳,聽他們臨終的話,頭的方向是朝向山溝的。」

王大地用手指向不遠處的兩個長滿枯草的墳頭,玉貴看過去。

聽到王大地的一番話,玉貴平復了一半的情緒。他對爺爺奶奶的往事一無所知,王大地也從不提起。

人對自己從哪裡來的,又到哪裡去是永無止境的問。

他回頭看了王大地,王大地的眼眶裡含着眼淚。玉貴不想讓爹提起往事傷心,緩緩地坐下,沒有和王大地並排,玉貴故意向後退兩步。

王大地不願提起往事,是他的膽怯。突然叨嘮起來,王大地突然意識到自己上了年紀,過這個年就是五十歲的人,明顯身上氣力也在走下坡路,這右腿就是個累贅。看看身邊的玉貴還是個孩子,心裡還不甘願接受。近幾年腦子裡總閃現往事,要找個人傾訴出來,卻又被羞澀膽怯壓到心底。今天兒子讓自己找到一個藉口,也確信自己已上年紀,叨嘮叨嘮過去,因為他對將來看不到太遠了。

一個月後我們吱呀的獨輪車停到這裡,看到大片平闊無人耕種的土地,還有奔流的馬頰河,兩岸的蘆葦被風梳理着。你爺爺蹲下抓起一把土放到嘴裡,嚼了幾下,終於滿意的笑着說「這土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當年他就給鎮上的劉地主租下這裡二十畝地,搭一個帳篷,一家人吃住守着這二十畝地。那幾年風調雨順,加上省吃儉用,第五個年頭的時候就買下我們住的這塊小宅子。」

王大地抓起一把土,使勁攥一下。鬆開讓手裡的土隨風吹走,剩下粘附手上的一層薄薄的土,他捏搓着。好似最微小的顆粒才是真正的土,土真正的樣子,不是一塊或一片,而是摩擦皮膚感覺到的微妙能量。土是好東西,這裡到處是土,只有像王大地一家這樣熱愛土的人才明白土的能量有多大。

「我叫王大地,你二叔叫王二地,起名字都接土地,就是這家不紮根,因為不認字沒文化。我們家應該是世代都吃不飽飯,所以都不會識字上學,向上數三代都不知道誰是誰,族譜都記不下來,我連我太爺爺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就關係到我們活着是從哪裡來的,我們血管里流着曾經在這個世界活過的人的血,但他們經歷什麼?發生什麼?卻都不知道,這就是不識字。我已經錯過讀書的年紀,但不能讓你二叔再錯過。我和你爺爺都是這樣想的,識字有文化,讓這個家有家譜,才能讓家永遠存在。為了你二叔讀書,你爺爺又多租下二十畝地,太爺爺是沒有地餓死的,你爺爺是因為有地累死的。」

一陣風帶來的土,吹進了王大地和玉貴的頭髮里,土已經貼到了頭皮,埋住了頭髮根。

玉貴側眼看到王大地的頭髮一半多都已經白了。眉頭上的皺紋在玉貴的角度看像是樹的年輪,一層又一層,一層間加着風吹來的塵土。黃土地般的臉曬的暗黑,假如能種莊稼這臉肯定是塊好地。笑起來牙齒是白的,但掉的沒剩幾個了。

王大地想起那個悶熱的夏天,知了聲特是煩人。他和玉貴的爺爺低頭拔了一整天草,中午飯都是自帶兩個黑窩窩,兩人一天沒話。自從王大地結婚一直沒有孩子開始,兩人的話就少了。這是爺倆心頭的大事,他們也明白這事是強求不來的。

對於玉貴爺爺心頭更重,終於從山溝走出來,一把年紀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還看不到下一輩人。老大幾年要不到孩子,老二念書念的七八年不回家,媳婦都討不到。

下午要回家的時候,玉貴爺爺突然喊王大地:「大地我的右腿怎麼不聽使喚,右胳膊也是。」

搖搖晃晃幾下,王大地忙跑過要去扶,沒趕到,玉貴爺爺重重的摔到地上。王大地忙抱起,玉貴爺爺已經眼睛微閉,嘴裡咕嚕着白沫,又將中午吃的黑窩窩吐了王大地一身。王大地嚇慌了神,大聲喊着「爹!爹!爹!」

玉貴的爺爺努力睜開眼又閉上,看似要和另一個世界拽一根繩子,顯然他在這個世界的氣力不足,勉強睜着眼睛。

王大地忙慌的背起往家跑,跑到地頭的時候,他感覺玉貴爺爺努力的拽他的衣領。他回頭看到玉貴爺爺用手指着田間的一顆虎尾草,王大地明白這是讓他拔掉。

王大地忙說道:「爹!都這個時候啦!還管這幹啥!」邁步就要走。

玉貴爺爺'嗚嗚嗚』兩聲,此時已經說不出話,又用力拽王大地的衣領。

王大地着急的眼淚滾了下來,他倔不過玉貴爺爺,扭身朝那顆虎尾草跑去。他一手扶着背上的玉貴爺爺,一手去拔草,由於所有的力氣都在玉貴爺爺身上,他拔了兩次都沒有拔掉。第三次他放低身子,將手儘量往草的根部抓,這樣才能拔掉。他用力的拔,好像還差點力氣拔掉,感覺到這棵草的根部鬆動了。這時他感覺到玉貴爺爺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向上拉的胳膊。

草被拔下來,王大地扔掉草就跑。玉貴爺爺看到草的根慢慢閉上了眼,此時王大地感覺到玉貴爺爺的兩個手臂,跟隨着他搖晃的跑擺動着。眼淚和汗在他臉頰上流下來,他一直記得當時自己急促呼吸的聲音,多年後他時常聽到這呼吸聲,仔細聽又什麼聽不到了。

玉貴爺爺就這樣走了,將最後一點力氣給了土地,他沒有用最後一口力氣與另一個世界拉扯。他是滿足的,因為他看到草的根從土裡拔了出來,這地是用來種莊稼,種未來,埋自己根,雜草是不能有的。他將全部的體力釋放給了這個世界的土地,他應該是微笑的離開,但最後的他沒有表情,也許是忘了。

玉貴爺爺去世一年玉貴奶奶也去世了,第二年,也是王大地結婚十年有了玉貴。

王大地以前沒有給玉貴講他爺爺的去世,不是不想讓玉貴知道,是怕自己在兒子面前流淚。

「你二叔念書念的離家音信全無,你爺爺牽掛地,你奶奶牽掛人,你奶奶最後走的那幾日就重複一句話「二地還活着,就看看娘。」

當時我恨你二叔,讓他念書是指望他讓這個家有個傳承。前些年你二叔來信,我知道他比你爹有更偉大的理想,相信你爺爺奶奶知道,也會為他高興的。你二叔有文化有大理想,這個家不能指望他。看來識字有文化也不能挑起你爺爺的擔子。你爹就要擔起你爺爺的擔子,我大字不識幾個,我思來想去怎樣才能將你爺爺的擔子繼續往前挑。我們家和地打交道,你爺爺畢生為我們的置辦地宅子,我就為咱家置辦墳地。我要我們祖祖輩輩都埋在一起,這就是我們永遠的土,只要有墳在我們就永遠在。這就是家訓這就是家譜,沒有字只有一堆土,讓祖祖輩輩記住我們祖祖輩輩。你爹最後的心事就在我們坐的這個崗子上,買下這個崗子,我也能閉眼了。」

又一陣風將捲來的土卷進了玉貴的脖子裡,順着脖子灌進去停在玉貴的肚皮上。

玉貴沒有在意,他仔細的看着這個崗子,這裡人都叫這崗子葬土崗。因為這個崗子是小固村四面最劣質的土堆積起來的。王大地與劉地主約定三十個大洋要買下這個葬土崗,這個事成了小固村的笑話。一方不毛之地,王大地居然用這麼多錢去買。王大地卻不這樣認為,他不講究墳地風水。只知道好地是要用來種莊稼是要救活人,不能做墳地,不會為子孫積德。

這是南北長的崗子有近百米,東西寬也就是五十米,看上去面積不小。北高南低成坡,遠處看像一個棺材。這個崗子土質鹼,下過雨後邊緣都有白色的粉末。雜草在這裡都不旺盛,只有不結棗的小葉野棗樹,長不高像纏藤一樣。

他看看王大地,從小到大爹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談過去和將來。和地打交道多了,嘴就笨,就不善於用語言表露自己,也許是來自農民骨子裡的自卑、靦腆、羞澀,但上年紀就不顧及了。

一番話玉貴明白小白毛沒那麼重要了,也不埋怨他爹。他看到王大地穿着七八年的粗布上衣,領子上一層厚厚汗和土的混合物,特顯眼的是後背上的五個布丁。他直直地看着王大地後背,都說父親的後背是高大的。此時玉貴感覺爹寬厚的後背不是高大,而是像影子拉的很長伸向遠方,玉貴看到影子的遠方就是方向。拉長的影子和高大的後背一樣,讓玉貴感到一位平凡父親,為這個家,為上輩人和下輩人。雖然爹沒有為他人奉獻,追求是自私的,但不失爹的偉大。

平凡的人稱不上偉大,但就是這平凡的人做着不平凡的事,他們讓生命延續。猶如滿地的螞蟻忙忙碌碌,我們不能清晰的記住分辨出一隻螞蟻,他們都一樣不需要被記住,它們都是為明年忙忙碌碌的螞蟻而已。

玉貴以前不明白,租下十畝地就夠一家人吃的,爹為什麼仍堅持租下二十畝地。家裡生活也並沒有提高,還是要節儉過。還有這五年養的羊,羊都很爭氣,母羊產一窩母羊,滾雪球一樣的增加。可這八年玉貴一口羊肉也未曾吃過,原來都是爹早都計劃好的。

王大地繼續說「玉貴,爹這幾年走大運,莊稼收成好,羊也是一窩又一窩。你爺爺說心裡有奔頭,每個人都有走大運的幾年,這話我信了。如今這腿一瘸,爹的大運也走完了。爹必須看着把你爺爺的墳遷到這裡,所以把今年的收成和全部的羊都賣掉才能夠,你的小白毛就這樣賣掉了。」

王大地向後看兒子一眼,他相信兒子會懂,玉貴一向懂事。土吹到了玉貴的眼睛裡,玉貴揉着眼睛點着頭,告訴王大地他都明白。玉貴的眼都揉紅了,淌下幾滴淚才舒服點,這淚不知道是土帶出來的,還是小白毛,還是爺爺,還是爹,但玉貴不再生爹的氣。[1]

作者簡介

相博延,山東聊城冠縣教師,愛好中醫站樁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