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妖記(75)(王德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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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妖記(75)》是中國當代作家王德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降妖記(75)
病，真是一個人人惟恐避之又厭之的瘟神，但無論怎樣避，怎麼厭，它總會不期而至。輕則損財，重則喪命。人類發展的歷史，多少人在病的魔爪下生存與奮鬥，有痛苦呻吟，也有悲歡離合。
春天，本來是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時候，不爭氣的口腔被戰火襲擊了。如果說可憐的舌頭是肥沃的土地，那些美味佳肴就是無惡不作的叛軍，而辣椒就是叛軍的先鋒。多天的戰亂，舌頭深受其害，餓殍遍地。在以前，發生小規模的戰鬥，不妨事，我以拖待變，最終土地終於歌舞昇平。但這次，點火似乎愈演愈烈。三個多星期里，看到肥沃的土地千瘡百孔，心中不由得又驚又怕。雖說受苦的是舌頭，但影響的是心情。曾經聽人講滿口皰，得了白血病，心中頓生寒意。如今皰雖不多，但如此堅持，不得不萬分重視起來。
先來一番空中偵察，每天拿起鏡子，甚至是手機在舌頭上反覆翱翔一番。看到那方寸之地，有血溢出，牙齦也作流血狀，心中十分感慨。陪伴我行走了四十多年的舌頭，在這大好時光里不能獨善其身，真是嗚呼哀哉。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思來想去，這酒也未曾多飲，只是那牛肉誘惑太大，稍微過多。在美味佳肴的狂轟濫炸下，作為土地的舌頭無半點還手之力，只能苦苦支撐，一次次預警，而我卻依然是我行我素，冷漠以對。
直到舌頭上布下了不少小皰，甚至成了山峰狀,左右口腔也是星星點燈，一場史詩級的口腔潰瘍來臨，我才心有戚戚焉，才發現自己的無知。我虐待了我的舌頭，它的面貌越可怕，我越慚愧，才愈覺得健康的可貴。妻要我看一下醫生。真心話，還有點害怕，並非諱疾忌醫。列寧講：真理和錯誤只有一步之遙，越過了這一步，真理也就變成了錯誤。其實健康與危機何嘗不是如此。
看到口腔潰瘍這個孫猴子在我的天宮裡橫行霸道，我這個玉帝也不得不請來各路救兵。
先是搬來「王老吉」大仙，一天喝過三罐，涼涼的，帶着一絲甜味，王老吉是否靈驗，不得而知。孫猴子頑劣異常，我也是病急亂投醫，先試試可行不。
不得已，又搬來「康復新液」這尊大神，這藥本來為小兒口腔潰瘍所用，也來一個急急如律令。每次10毫升，含在口中，稍有苦味，左搖右晃，前吞後吐，舌頭如巨輪在小河中蕩漾，不知孫大聖畏懼乎。幾番折騰，效果也許有，也許無，但那「齊天大聖」的旗幟依然高高飄揚。可憐的舌頭依然用恐怖的模樣向我哭訴，我不得不再次近距離偵察，請兒子、妻子也來助陣助威。
那今生多次見面，卻無緣相逢的菊花也請來了。「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看看那曬乾的菊花，已無昔日的嬌艷，更多的是歲月的丰韻。在開水的洗禮下，縷縷幽香，沁人心脾。可是孫猴子能否在這在溫柔鄉中繳械缺陷不，我也很茫然。
女人總是心細的，妻子說同事的牙齒痛，兩劑「半邊蓮」下來，藥到病除。聽到此言，我心中不由大喜，好似請來了如來佛祖一般。夫妻兩人來到魯主任住處，談起了「半邊蓮」的事情，魯主任家裡奇花異草眾多，甚是好客。這物生長在田邊岸邊，伴水而生，看上去有幾分嬌弱，尚無穩健，我心中不由得生疑起來。以如此法力的佛祖相助，能否壓得住七十二變的孫猴子。魯主任古道熱腸，還讓我帶走了中藥「三七」，心中十分感動。
一回到家，便洗淨了「半邊蓮」，左瞧右看，葉小莖細，氣若遊絲，無半點精悍之態，希望它不威自怒，佛法無邊。幾番洗滌，便含在嘴裡，細細咀嚼起來。雖有一點腥味，但是有唾液為伴，堅牙為輪，小小藥物早已魂飛魄散，其精華早已附着在可憐的口腔里，不知能否勸孫大仙「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呢。
降妖，依然在進行着。靜心思考，人啊，總是事後才發現健康的重要，總是後知後覺者，總是亡羊補牢。孫大仙會不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只能盼望着，等待着，有時是煎熬着。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當病這個小偷惦記着你的時候，你的籬笆沒有扎牢，怎麼能夠抵禦呢？
不惑之年已過，總以為自己還很年輕。要加班便加班，雖然是晚上一點。絞盡腦汁，還是焦頭爛額也在所不惜。可身體卻在不知不覺的透支，疲憊、甚至是暗暗的懈怠，我卻渾然不知。去年上學期，肩椎盤突出，把我折騰了幾個月，走路如舞蹈一般，坐如針氈一般，起床如攀岩一般，如廁如臨深淵一般，弄得人六神無主。那種滋味，即使是億萬家財奇珍異寶，也是然無味。身體用病這種極端方式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我只覺得當時有點臉紅，心裡有點害怕，有點難受，偶爾有點難過，過後，便一陣風地忘記了，似乎自己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今年的春天，病這個鬼又打了我一巴掌，我更多了一點心理負擔，更加珍惜自己的身體，但我又怕自己只是紅紅臉，出一點汗。雖然「吃一暫，長一智」，但長一智後如何改變，我真不敢說在那美味佳肴下人情世故中，口腔潰瘍這個妖怪不會再次來大鬧天宮。人啊，總是在欲望的牽引下無所顧忌的狂奔，不知不覺地淪陷了。在心中有多少防線可以堅守，有多少錯誤可以避免重犯。
如果連如來佛祖都不能投降妖，我還要請那路神仙呢？「心非木石豈無敢？吞聲躑躅不敢言。」
作者簡介
王德保，筆名：百姓奇言。男，漢族，內蒙古包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