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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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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里》中国当代作家周凌云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乐平里

万千情事,都关故土。那里记载我们来到人世第一抹笑颜,也记忆我们第一声啼哭;那里生长娃娃朋友,也生长爱情最初的样子;那里的山水有个性,更有情义,无论我们走到海角天涯也永不相忘;那里的乡亲,可能豁着牙,但他们多少年都记得我们的乳名,呼唤出来的,是最亲的乡音。那里是故土,是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要记得:把根留住。

——责任编辑:邓贵环

春分过后,格外温暖繁荣的花儿大都开过,只留下些零碎的花,山上鸟儿放开了歌喉,声音嘹亮,万物生长的气息,飘飘浮浮,如沐浴一般。白日祥和,夜晚寂静,不冷不热,最适合读书了。我来到乐平里,住进徐贪德的小旅店。感到出奇的宁静,悠然无比。我带有屈原的诗集,想慢慢研读。在城里难读完一本书,翻一翻,就又搁下了。浮躁,影响心志。但是在村子里凝神静气读书,《离骚》又像一份特殊的诉状,让我心绪难平。暂且放下屈原的诗歌吧,先感受一番自自然然的村庄。

屈原就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成长。一个小山村,一个风景优美、如桃花源胜景的地方。这让我感到亲切,也觉得神秘。这个村叫屈原村。屈原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伟大诗人,也是一位政治家。他的声名世代皆知,如雷贯耳,他的诗篇人人捧读,尊为诗祖。他出生的这个村庄,却鲜为人知。藏在深闺人不识。它远离县城,更远离现代都市,僻静而幽深。游客也来得少。人们对都市是向往的,对乡村却漠不关心。如果有人来这里,比如诗人、学者们,更多的是情怀,是朝拜,千里迢迢而来,为寄托,也是圆梦。来过的人,村庄的印象,包括村庄的美丽,村庄的古拙、素朴,难以忘怀,扎根于心灵。是一片好风水。也是孕育伟大诗篇的源流。诗人们对屈原讴歌不尽,对他的村庄也写过不少赞歌。也有人心存疑问,这一处僻远之地,怎么会诞生屈原?屈原出身贵族,应出生在繁华之都啊。屈原的时代离我们太久远了,有些事已无法考证。陪这些诗人、学者,有湖南的,我只能回答,韶山冲怎么会诞生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啊?如是山东的,我也只能说,孔子怎么会出生在尼山的鲁源呢。一个人生命的出现是偶然的,这是上天的赐予,但是能否成器,成大器,要看造化,一个地方要出一个人物,无法预知。历朝历代,一些大学者研究和考证,屈原诞生在这里是没有多大疑问的,诸多历史文献也有记载。我们要尊崇古人。古人距离屈原,要近得多。古人比我们优雅,胸怀阔大,也客观、真实得多,发自的是内心的崇敬。古人不会为发展经济和旅游去争抢一个名人的诞生地。

屈原村,我还是习惯叫它“乐平里”,村里人也是。也许外地人说到“乐平里”,明白在什么地方,说到“屈原村”倒觉得茫然。大概是这个名字历史更为久远,已深深铭刻在人们的心间。

“乐平里”一名得来源远流长,出生于这个村的一个学者认为:乐,读yue,不读le,诞生之意;平,为屈原之名;里,是故乡的意思。这个地名的意思为:诞生屈原的故乡。三个字的意义,是为纪念屈原而取的。他对这个地名的解读,我认为合理。历史上,由于行政区划随时变更,这个村还曾被称为:屈平乡、三闾乡、三闾公社、三闾办事处、屈原管理区、屈原乡等等,与屈原无关的命名没有。这些命名,装在脑子里的,还是“乐平里”。乐平里是一根线,把历史上的这些命名儿串起来,珍珠一样,贯通古今。说到“屈原村”,我觉得像去赴一场规规矩矩的宴席,而说到“乐平里”,就像与农户围炉吃可口的菜肴。乐平里,乐平里,我就这样在嘴上叫着,在我的作品里写着,在我的梦中枕着。

一位香港诗人来到村里,写了一首诗:

乐平里

世外桃源慕昔贤,崇山旷野小河边。

他年若遂栽瓜愿,久住贤乡志不迁。

我没有为乐平里写诗,我对乐平里之感情,不能仅用一首诗来表达。我要用我的著作来详细记述。我的光阴撒在这里,我的魂魄飘浮在这里,爱都耕植在这里。

乐平里是位于七里峡谷和三闾峡谷之间的小小盆地。屈平河是一根银色的绳子,它把两个峡谷连接起来。

乐平里四面环山,中间,一片沃土。农户分片聚居,也有的沿公路居住。有的密集,有的稀疏。家族血脉枝枝蔓蔓。乐平里有四大姓氏:谭、李、向、黄。多年前,守庙的诗人徐正端曾对我说,这四大姓其实都姓黄,是四兄弟,黄庭坚的后人,明朝从江西移民而来,迁到乐平里后分别改为四姓,繁衍至今。黄庭坚的后人?有依据吗?还是徐正端随口一说?不能太当真吧。没有考证,没有“硬货”证明,说说而已吧,不能说黄氏中蛮多人写诗,就流有黄庭坚的血脉。我找寻过黄氏族谱,族谱上表达的意思是,黄氏四兄弟在迁移途中,走到秭归,仰屈原高洁,慕骚坛诗风,选择乐平里而定居下来。族谱中所说的“骚坛”,大约在明代以前就已经有了,或者更早,现在诗风仍然盛行。乐平里的诗风是世代相传的,这毫不怀疑。从文脉上看,若说是黄庭坚之后,像那么一回事儿,真有可能。这个我不想刨根问底,根,怎么也刨不到黄庭坚那儿去,也说不明白,需花大把的时间来考证。也许考来考去,是一场空。乐平里还有徐姓人家,这是排斥于四大姓氏之外的。其实徐氏人家也众多。兰花村,一片山上都是。也从江西移民而来,紧随黄氏之后。谭、李、向、黄四姓都归于黄氏,自认为是黄庭坚之后,根红苗正,没把徐氏放在眼里,这四姓又都修过族谱,徐氏没有,这让徐姓人家头抬不起,眼睁不开,说话声音也低些。徐氏中也还是有几个人物的,族谱怎么会修不起来呢。徐正端铁下心来为本族人把族谱修一修。徐氏,明末清初,人丁不旺,清代才有正式的派行:“正德宏化永,元流世泽祥,太运兴发远,宪述继荣昌,辉明守先志,振佐立朝纲,忠贞传本厚,俊秀万年长”。到了十三、十四代,人丁方才兴旺,徐正端已是第十八代子孙。徐正端修族谱不同其他几族,他用的材料不是纸,而是厚厚的白布,当地人叫凡布,厚,结实,耐磨耐用。他把先辈们和儿孙们都抄录在上面,用毛笔写,一丝不苟。这块布有方桌面子大,毛笔字清晰工整。族谱是要传下去的,布比纸传得更为久远。木无根不生,水无源不流,人无祖宗则不繁衍,大凡宇宙万物,都是有其渊源的。经过多年的收集、整理、书写,徐氏族谱终于修整出来了,徐家人也可以扬一次长眉,吐一口粗气了。

奇怪的是,乐平里屈姓人家却少。有几户也是从香溪河畔迁移而来。屈原,诞生于乐平里,却不见屈氏踪迹,让我大惑不解,难怪有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屈原的故里?我采风时,当地人说,明朝初年,朱元璋为巩固政权,迁移农民、组织屯田,让江西填湖北、湖北填四川,一路向西,屈氏全迁往四川广安岳池和南充。江西的黄氏四兄弟和徐氏便来到了乐平里。四大姓氏的宗谱都记载过这桩移民大事儿。徐正端曾在庙里接待过八个人,四川广安岳池来的,屈姓。他们说,族谱上记载乐平里是他们的始祖地,来乐平里是为认祖归宗。曾有一次,我也在县城的屈原祠看到岳池的十六个屈氏后裔,在屈原铜像前叩首、祭祀,一副虔诚、庄重的样子。据说每年来若干批,端午前后最多。南充也有许多屈氏来。我曾在办公室便接待过一位南充的屈氏后裔,研究屈原,送我一本研究屈原的著作。广安和南充,很想去看看,把这个问题作一个专题来考察,探究清楚,查个一清二白。也许有一天,我会恍然大悟,天下也会大白。

我想说一说香溪。香溪与乐平里千丝万缕。

香溪,清澈而婉转,因昭君而闻名,她在水里浣纱而使溪河流香,她离开故乡在溪边落泪,眼泪又变成桃花鱼,这些传说为这条河流增添了美丽。古人笔下有它的身影:“花开溪鱼生,鱼戏花影乱,花下捕鱼人,莫作桃花看”。桃花鱼是美的,它是水里的“桃花”,一朵一朵,每年三月“盛开”,也是溪中的精灵。我见过它的美丽。香溪是一条快活的鱼,在宽谷里畅快地泅游。水擦洗着卵石,哗哗流动,像鸟儿鸣叫,乐平里的人们也能够听见,这些卵石都是一颗颗刚孵出的小鸡,好奇而天真。

香溪与屈原的祖宗有关,与楚国的根源有关。乐平里与香溪近在咫尺,距离就是鸟儿一两声短促的叫声。屈平河流出七里峡后便与香溪相连,山同脉,水相通,三峡一个巨大的工程建成后,江水上涨,香溪哗哗哗哗的叫声没有了,它漫成一条大河,直接连通七里峡,现在七里峡的水,已是长江、香溪和屈平河融合之水了,再也分不开了,古人们曾生活劳作过的土地,淹埋水下。

香溪河两岸至今仍居住着千百户屈姓人家和熊姓人家,屈家坪、屈家坡、屈家湾、屈家岭、屈家铺、屈家村都是屈氏世代聚居地,熊家坪、熊家岭、熊家院子也是熊氏世代耕耘的家园。熊、屈二姓在香溪两岸伴随而居,同一血脉,共为芈姓,从古至今互不通婚。古夔子城也曾建立在香溪之滨。古丹阳也曾建立在长江与香溪交汇的鲢鱼山。楚国的先人们在这里战斗过、生活过。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万古寺村至今仍保留一栋古旧的屈氏宗祠。楚人们选择这里定居,是生活的支撑,上可以逆行川江到夔州,下可以顺流而下出三峡,沿香溪而行也能到鄂西。香溪是长长的宽谷,长长的水系,水清,土肥,气候温和,庄稼种下去,长起来,丰茂壮硕,最适宜种橘,屈原青少年时期写《橘颂》,是写这里的橘?写这里的古人吗?

两岸屈姓人家同样经历过明代的迁徙,多数走了,留下少数,数百年的繁衍,屈姓人家又遍布两岸。长江两次大坝的建设,屈姓人家又成为移民,他们是一朵朵蒲公英,飘向远方。留下来的,又成为种子,扎进土地,再次繁衍。

从乐平里流出的屈平河是条小小的溪流,但它却是香溪的重要支流。源流都是一座山脉一道水系。香溪是一条孕育楚文化的河流,是屈原祖先的聚居地,乐平里是屈原的诞生地。屈原的人格和诗篇都是这片山川赋予的。有一次,我站在乐平里高大的黄栗树下想,屈原就是一棵大树,太阳和雨露都被他挡了,他把诗歌的营养全拔走了。在这棵大树之下,我们是一株株小草,小草也还得生长繁衍下去。

来乐平里的路有两条,一条渡过屈原镇江边的轮渡,再盘旋蜿蜒而至,另一条通过香溪轮渡,再沿岸边行走,横过香溪,穿过七里峡,就到了。我到乐平里,喜欢沿香溪岸边走,仿佛在走一条古道,走先人们的路,这让我愉悦,也充满对楚国古人的怀念,并不是矫情。现在横过香溪有了水泥大桥,汽车可以通过了,两边公路相连相通,路途顺顺当当,就像身上的血脉贯通一气了。我第一次来乐平里时,横跨香溪的则是一道软桥。软桥也叫吊桥,由几股粗铁丝拉扯着,固定在两岸,铺上厚实的杂木板子,人就在上面通行,走时摇摇摆摆,挺有情趣,也让人心跳。摩托车也能在上面跑动,后座还载上一两个人,并不减速,一溜烟就过了,惊心动魂,一个人骑摩托车,愿带我从吊桥上跑过去,给两块钱就行,我不干,我宁愿走,避免风险,也想体验一番走软桥的韵律。摩托车是去乐平里的交通工具,绕来拐去,一阵子就能到达乐平里。也可以步行走走,观赏七里峡谷。七里峡谷两边山势高耸险峻,水清如黛,风光无限,它是乐平里的一句长诗,平仄韵律都藏于峡谷之中。

我对乐平里是怀有好感的。对于它的人事、山川、文化要细细体察。它的美要慢慢体味。米发酵了变成醪糟才会甜美。[1]

作者简介

周凌云,宜昌市散文学会副主席,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