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亂華
五胡亂華,中國歷史名詞,是指中國西晉時期北邊眾多遊牧民族趁西晉八王之亂期間衰弱之際,征服漢地北部以奪取西晉政權(五胡十六國),形成與漢地南部的東晉政權鼎立之勢。
「五胡」指匈奴、鮮卑、羯、羌、氐五個胡人的遊牧部落聯盟。百餘年間,這些內徒的草原各族及漢族在漢地華北地區建立數十個強弱不等、大小各異的政權,其中存在時間較長和具有重大影響力的有五胡十六國。五胡亂華破壞了中原的政權和經濟架構,但也使北方遊牧民族與漢地漢族產生文化經濟交往。由於漢族人口從黃河流域大規模遷移至漢地南部的長江和珠江流域,史稱衣冠南渡,進一步增進了南方的俚族等少數民族與漢族的文化和經濟聯繫。
目錄
來源
中國傳統上,外族都可以被泛稱為胡人。在秦漢時,冒頓統一各族,形成匈奴帝國,成為北方諸胡的代表,因此,胡人有時成為匈奴的同義詞。在東漢末年,北方各遊牧民族,包括烏桓、羯、鮮卑、匈奴等,皆被稱為胡人。在此時,也出現五胡或諸胡的說法。
五胡這個名稱的來源,學界有所爭議。從比較早的有關記載來看,胡人的稱謂最初僅限於匈奴入居的河套地區。在秦末漢初,漠北的匈奴形成為一個領地很廣的大型帝國,至冒頓單于統治時期,匈奴擊敗了其西境以月氏為首的諸多各民族聯盟,還擊敗了其東境強大的東胡民族。這些被打敗的遊牧各族自然也就被納入到了匈奴的勢力範圍內。由於匈奴以胡自稱,又適逢西漢初期漢匈和解,於是這些被匈奴降服的包括月氏、羌、東胡、丁零在內的各個遊牧民族也一律被當時的漢朝人視為胡人看待,其被匈奴長期占領的遊牧地帶也都被默許為胡地。此後漢匈決裂,故此又多以匈奴一詞來作為漢軍主要作戰對象的專稱,以避免將匈奴體中其他各族同時擺放在敵對的位置上。王樹民、孫仲匯、雷家驥等人認為,五胡即五部胡,源自劉淵領導的五部匈奴。但在這個時期的史書中,五胡常被當成所有胡人的泛稱,未特定指某個種族,在談到匈奴時,通常稱其為匈奴,因此這個說法未得到學界一致認同。陳寅恪認為,五胡之名,起自於五德終始說,是圖緯符命思想下的產物,並不特定指某個種族。周一良也支持這個說法。[1]
北魏史學家崔鴻以其中十六個國家撰寫了《十六國春秋》(「五涼、四燕、三秦、二趙,並成、夏為十六」),因此中國史家又稱此時期為五胡十六國。唐朝官方編輯的史書,如《晉書》等,由於諸胡入侵中華伴隨著大規模種族滅絕行為,凡有此類性質都不被認為是正統國家,五胡亂華造成中國平民大規模減少,漢人不得不渡河南遷,中華正統政權南遷,史稱「衣冠南渡」[2][3]。南宋洪邁在《容齋隨筆》中,首次提出五胡亂華這個名詞。條中列舉7個人︰劉聰、劉曜、石勒、石虎、慕容儁、符堅、慕容垂。但這7個人,分屬4個民族,即匈奴、鮮卑、羯、氐,因此五胡概念在南宋時仍未完全確定。王應麟將五胡解釋為「劉淵匈奴,石勒羯,慕容鮮卑,符洪氐,姚萇羌。」元胡三省注《資治通鑑》時,將五胡定義為「匈奴、羯、鮮卑、氐、羌」。在胡三省之後,五胡即「匈奴、羯、鮮卑、氐、羌」這個定義開始被廣泛接受。
背景和起因
漢朝在擊敗匈奴後,除了遠遁到塞外的遊牧民,留在原地的匈奴民族,受到漢王朝控制。
46年之後,東漢朝廷常以招引或強制的方式,將邊疆的北方草原各族內遷,以便監控各族或是增加兵源和勞動力。朝廷有意識的削弱遊牧民族的勢力,降低其地位,以方便控制[4]。
曹操開始,魏晉就不遺餘力將匈奴、羯、氏、鮮卑、羌等各異民族內徒,胡人已入居關中及涇水、渭水流域,對晉都洛陽形成包圍之勢。晉惠帝當時,發生了氐帥齊萬年之亂,江統寫下《徒戎論》,他看出異族的潛在威脅,於是主張徒民,但由於賈南風專政,所以並沒有採納江統的建言。在晉惠帝時期的八王之亂時,王浚和司馬穎相攻,原本臣服於晉朝的匈奴人劉淵軍團乘機割據漢地建國,建立漢國並俘虜晉懷愍二帝。晉朝喪失對華北的控制,而漢國隨即分裂,其他胡人趁機起兵南下爭奪中原地區的控制權,此後百餘年不同民族在中原混戰,於是中原大亂,史稱「五胡亂華」。
過程
五胡亂華是由氐族及匈奴族揭開序幕。304年冬天,氐族領袖李雄佔成都,自稱「成都王」;史稱成漢,匈奴貴族劉淵起兵於離石(今山西離石),國號漢(後改趙,史稱前趙)。是五胡建國的開始。
晉懷帝永嘉四年(310年),劉淵死,其子劉聰殺太子劉和即位。
311年(永嘉五年)四月,劉聰部下石勒殲晉軍十多萬人於苦縣寧平城(今河南鹿邑),並俘殺太尉王衍等人。劉聰又遣大將呼延晏率兵攻洛陽,屢敗晉軍,前後殲滅三萬餘人。六月呼延晏到達洛陽,劉曜等人帶兵前來會合,攻破洛陽,縱容部下搶掠,俘虜晉懷帝,殺太子、宗室、官員及士兵百姓三萬多人,並大肆發掘陵墓、焚毀宮殿,史稱「永嘉之禍」或「永嘉之亂」等。
313年,劉聰毒死了晉懷帝。懷帝姪司馬業(或作司馬鄴),在長安登基,是為晉愍帝。
317年晉愍帝被殺,士族王導、王敦等,扶植晉朝遠房宗室司馬睿,在建康登基,是為晉元帝,歷時五十二年的西晉滅亡,東晉開始。
影響
永嘉之亂以後,華北長期陷於戰爭,民生經濟大受破壞,人口銳減,晉室政權南下,改都建康,建立了東晉。
五胡亂華時,又有大量的西北諸胡和北方的鮮卑遷入中原。《晉紀》、《晉書》記錄當時永嘉喪亂,中原士族十不存一。唐編《晉書》卷65《王導傳》據說:「洛京傾覆,中州士女避亂江左者十六七。」洛陽傾覆以後,中原的士族男女十有六七到長江下游的江南避難。隨着東晉政權在南方的建立,北方人口向南方遷移的規模更大。截至南朝劉宋初年,南渡人口已近30萬戶,達到90多萬。這些南遷的北人,給南方注入了新的活力。北方漢人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糾合宗族鄉黨建立塢堡以自保。匈奴、羯等族軍隊所到之處,屠城掠地千里(如《晉陽秋》殘本所稱的「胡皇」石勒一次就屠殺百姓數十萬,諸晉史中也有大量屠殺記錄,屠殺在數個州開展,石勒其侄石虎更加殘暴)。
當時北部的外族統治者在發動征戰時,多趨用其他民族為前趨,如《宋書·柳元景傳》北方被俘的漢族軍士云:「虐虜見驅,後出赤族,以騎蹙步,未戰先死。」又,《宋書·臧質傳》載拓跋壽致書臧質:「吾今所遣斗兵,盡非我國人,城東北是丁零與胡,南是三秦氐、羌。設使丁零死者,正可減常山、趙郡賊;胡死,正減并州賊;氐、羌死,正減關中賊。卿若殺丁零、胡,無不利。」臧質得書後,立即將此書另寫以示北魏士眾,並告之曰:「汝等正朔之民,何為力自取如此。大丈夫豈可不知轉禍為福邪!」皆以種族矛盾和正朔云云為號召[5]。
原先在中原地區的士族、仕人、農民、手工業者、商賈等也紛紛 逃亡到南方去,他們極大地促進了當地的經濟和文化發展,使江淮和江南地區日漸富庶和繁華,最終在南北朝時期取代中原而成為全國的經濟文化中心。
在當時北方許多人眼中,東晉、劉宋等南方政權雖然侷促一隅,但仍算是漢族的正統政權,因此王猛諫符堅曰:「晉雖僻陋吳、越,乃正朔相承。親仁善鄰,國之寶也。臣沒之後,願不以晉為圖。」直到蕭梁時,梁武帝蕭衍都還被中原士大夫認為是「正朔」的代表。除了種族和正朔問題以外,漢地北部在異族統治時,雖有少數以仁政安百姓,但更多的是行橫徵暴斂,屠殺虐苛之事,因此,謝靈運言:「北境自染逆虜,窮苦備罹,徵調賦斂,靡有止已,所求不獲,輒致誅殞,身禍家破,闔門比屋。」此亦為北方漢人期待歸漢之因。所以晉、宋的漢族政權多次北伐,亦往往利用北方漢民舊戶以為助。如桓溫伐符秦時,進軍關中,抵灞上,「居人皆安堵復業,持牛酒迎溫於路者十八九。耆老感泣曰:『不圖今日復見官軍!』」劉裕北伐長安,王鎮惡等乘利徑趨潼關,為姚紹所拒,發生轉輸不充而乏食的問題,眾心疑懼,大軍無法及時救援,王鎮惡於是親至弘農,說諭當地漢族百姓,百姓競送義租,軍食復振。克長安,滅後秦後,劉裕欲離開長安南歸,「三秦父老詣門流涕,訴曰:『殘民不沾王化,於今百年矣。始睹衣冠,方仰聖澤。長安十陵,是公家墳墓,咸陽宮殿數千間,是公家屋宅,舍此欲何之?』」北方漢族人民,盼望回歸漢族政權之情如是,乃至許多北方政權初起時,亦都打著晉官的名義,以號召民眾歸心[5]。
遷到南方的中原漢族與當地的漢族互相影響,形成了一種包含江南特質的新興文化;華北的六族(漢族、匈奴、鮮卑、羯、羌、氐)之間進行了長期混戰和廝殺,(網上所傳冉閔頒布殺胡令所傳不屬實,其誅殺胡人的原因是其與胡人在政治上不和,雖然當時漢人因為亂世導致人口銳減,但遠遠沒有達到滅絕的程度。[來源請求])到五胡亂華的後期,除漢族和鮮卑族仍保持其勢力與明顯的民族認同外,匈奴、羯(匈奴中的白奴)、羌、氐戰敗後或被大量屠殺,或是逐漸被同化,鮮卑族拓拔部最終獲取勝利,建立北魏之後逐漸統治華北地區。
五胡十六國時期地方政權年表
國名 | 首都 | 年代 | 開國者 | 末任君主 | 滅亡者 |
仇池 | 仇池 | 296—371 | 楊茂搜 | 楊纂 | 前秦 |
漢 | 江夏 | 303—304 | 丘沉 | 丘沉 | 東晉 |
成漢 | 成都 | 304—347 | 武帝李雄 | 李勢 | 東晉 |
漢、前趙 | 離石、黎亭、蒲子、平陽、長安、上邽 | 304—329 | 光文帝劉淵 | 攝政太子劉熙 | 後趙 |
前燕 | 昌黎、棘城、龍城、薊城、鄴城 | 337—370 | 文明帝慕容皝 | 幽帝慕容暐 | 前秦 |
漢 | 馬蘭山 | 309—309 | 劉芒盪 | 劉芒盪 | 東晉 |
略陽 | 略陽 | 310—319 | 蒲洪 | 蒲洪 | 東晉 |
楚 | 竟陵 | 312—319 | 胡亢 | 杜曾 | 東晉 |
秦 | 隴右 | 316—320 | 虛除權渠 | 虛除權渠 | 前趙 |
遼西 | 令支 | 318—338 | 段末波 | 段遼 | 前燕 |
後趙 | 襄國、鄴城 | 319—351 | 明帝石勒 | 石祗 | 冉魏 |
前涼 | 姑臧 | 320—376 | 成王張茂 | 張天錫 | 前秦 |
秦 | 陰密 | 320—320 | 句渠知 | 句渠知 | 前趙 |
涼 | 上邽 | 322—323 | 陳安 | 陳安 | 前趙 |
遼東 | 平郭 | 333—336 | 慕容仁 | 慕容仁 | 前燕 |
侯子光 | 杜南山 | 337—337 | 侯子光 | 侯子光 | 後趙 |
范賁 | 成都 | 347—349 | 范賁 | 范賁 | 東晉 |
黃韜 | 豫章 | 348—348 | 黃韜 | 黃韜 | 東晉 |
冉魏 | 鄴城 | 350—352 | 冉閔 | 冉智 | 前燕 |
齊 | 廣固 | 350—356 | 段龕 | 段龕 | 前燕 |
前秦 | 枋頭、長安、晉陽、南安、湟中 | 350—394 | 惠武帝符洪(蒲洪) | 符崇 | 西秦 |
劉顯 | 襄國 | 351—352 | 劉顯 | 劉顯 | 冉魏 |
秦 | 宜秋 | 352—352 | 張據 | 張據 | 前秦 |
段勤 | 繹幕 | 352—352 | 段勤 | 段勤 | 前燕 |
安國 | 魯口 | 352—354 | 王午 | 呂護 | 前燕 |
蘇林 | 無極 | 352—352 | 蘇林 | 蘇林 | 前燕 |
晉 | 平陽 | 353—353 | 劉康 | 劉康 | 前秦 |
成都 | 南鄭 | 365—366 | 司馬勳 | 司馬勳 | 東晉 |
漢 | 廣漢 | 370—370 | 李弘 | 李弘 | 東晉 |
蜀 | 綿竹 | 374—374 | 張育 | 張育 | 東晉 |
後燕 | 中山、龍城 | 384—436 | 武成帝慕容垂 | 昭成帝馮弘 | 北魏 |
西燕 | 華陰、阿房、長安、聞喜、長子 | 384—394 | 慕容泓 | 慕容永 | 後燕 |
後秦 | 北地、長安 | 384—417 | 武昭帝姚萇 | 姚泓 | 東晉 |
鮮于趙 | 行唐 | 385—385 | 鮮于乞 | 翟成 | 後燕 |
西秦 | 勇士堡、金城、西城、苑川、度支山、枹罕、南安 | 385—400,409—431 | 宣烈王乞伏國仁武元王乞伏乾歸 | 武元王乞伏乾歸乞伏暮末 | 後秦夏 |
後涼 | 姑臧 | 386—403 | 懿武帝呂光 | 呂隆 | 後秦 |
後匈奴 | 西平 | 387—? | 康寧 | ? | ? |
翟魏 | 黎陽、滑台 | 388—392 | 翟遼 | 翟釗 | 後燕 |
劉黎 | 皇丘 | 389—389 | 劉黎 | 劉黎 | 東晉 |
魏揭飛 | 杏城郊 | 389—389 | 衝天王魏揭飛 | 衝天王魏揭飛 | 後秦 |
法長 | 白狼城 | 390—390 | 法長 | 法長 | 後燕 |
秦 | 野人堡 | 393—393 | 竇衝 | 竇衝 | 後秦 |
南涼 | 廉川、金城、樂都、西寧、姑臧 | 397—414 | 武王禿髮烏孤 | 景王禿髮傉檀 | 西秦 |
北涼 | 張掖、姑臧 | 397—439 | 段業 | 沮渠牧犍 | 北魏 |
南燕 | 滑台、廣固 | 398—410 | 獻武帝慕容德 | 慕容超 | 東晉 |
南烏桓 | 南皮 | 398—399 | 張超 | 張超 | 北魏 |
秦 | 乞活堡 | 399—399 | 符廣 | 符廣 | 南燕 |
西涼 | 酒泉、敦煌 | 400—421 | 武宣王李暠 | 李恂 | 北涼 |
張翹 | 行唐 | 402—402 | 張翹 | 張翹 | 北魏 |
王始 | 泰山 | 403—403 | 王始 | 王始 | 南燕 |
桓楚 | 建康、江陵、溳縣 | 403—405 | 武悼帝桓玄 | 桓振 | 東晉 |
譙蜀 | 成都 | 405—413 | 譙縱 | 譙縱 | 東晉 |
夏 | 統萬、上邽、平涼 | 407—431 | 烈武帝赫連勃勃 | 赫連定 | 吐谷渾 |
曹龍 | 蒲子 | 413—413 | 曹龍 | 曹龍 | 北魏 |
北晉 | 河西 | 414—414 | 司馬順宰 | 司馬順宰 | 北魏 |
率善 | 上黨、河內 | 415—416 | 白亞栗斯 | 劉虎 | 北魏 |
曹弘 | 平陽 | 416—416 | 曹弘 | 曹弘 | 後秦 |
桃陽 | 桃陽 | 417—419 | 彭利和 | 彭利和 | 北涼 |
參考文獻
- ↑ 吳洪琳. 「五胡」新釋. 新疆哲學社會科學網. 2013-09-26 [2013-09-26].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4-04-07) (中文).
- ↑ 《晉書》卷6〈元帝紀〉:「晉氏不虞,自中流外,五胡扛鼎,七廟隳尊。」
- ↑ 《晉書》〈后妃傳〉下〈康獻褚皇后〉:「帝既備茲冠禮,而四海未一,五胡叛逆,豺狼當路,費役日興,百姓困苦。」
- ↑ 《後漢書》卷37〈桓榮丁鴻列傳〉:「時大郡口五六十萬,舉孝廉二人,小郡口二十萬並有蠻夷者,亦舉二人,帝以為不均,下公卿會議。鴻與司空劉方上言:『凡口率之科,宜有階品,蠻夷錯雜,不得為數。……』帝從之。」
- ↑ 5.0 5.1 陳恬儀《〈勸伐河北書〉的相關問題── 論謝靈運之北伐主張與晉、宋之南北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