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欢迎当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实资料,洗刷冤屈,终结网路霸凌。

灯火(黄爱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跳转至: 导航搜索
灯火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网

《灯火》中国当代作家黄爱华的散文。

作品欣赏

灯火

春节是热闹的。就像过红白喜事的人家开的流水席,哗啦啦从年三十流到正月十五。鞭炮从早响到晚,如果哪一天没有鞭炮声,那这个春节就太不正常了。

而到了春节,平日里那些不起眼的礼节,风俗都被人们重视起来了。

小时候,过年这一天,母亲就格外重视我们的一言一行,说话不能带“拐哒”,这样说不吉利。吃饭不能泡汤,说大年三十吃饭泡汤后,这一年不管是过白事还是红事还是平常请工,都会下雨,就会被村人嘲笑:这家人小气,大年三十肯定吃饭时泡了汤的。

还有更戏谑的说法,说大年三十这天如果洗了“客膝宝儿”(膝盖),一年到头,不管到哪家,都能准时赶上人家屋里吃饭,那就成了村人口中的“赶嘴佬儿”。所以,年三十这天,我们洗脚时都不洗膝盖。

当然,年三十最重要的,就是要“火”。到这一天,不管是灶上,还是火坑,火都要亮堂堂的。家里有多少炉子,就要生好多个火。这些火都各有各的用处,哪个火上蒸年肉,哪个火上蒸打粑粑的糯米,哪个火上炒菜,哪个火上炖蹄子……这些火都没得空,各司其职,各有各的用处。

母亲走进走出地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今个火要整大点,”秧不拉瞅的肯定不行,掏火眼,加煤,一炉火整得它红彤彤,亮堂堂,按母亲的话说,就是要“绿火直冒”。

到了晚上,这一屋“绿火直冒”的火,就整出了一顿大餐,其壮观程度,已远不能用“丰盛”二字来形容了:炒的炖的蒸的煮的炸的,一应俱全。直吃得我们打着饱嗝,浑身上下都是挂着的年味。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母亲吩咐我们“给火喂点年饭,” 母亲说,给火要喂点好吃的才行,一年到头为我们家服务,不能清汤寡水。我们就从饭甑里舀一块年肉,一团糯米饭,扔进火炉里。火焰更加旺了,扑哧扑哧地响,母亲说:这火在笑,说明这神旺着呢,明年又是个好年成。

过年这天,也不光只是给火“喂年饭”,还要给水井喂年饭,也要保佑一家人不愁水用。还有细心的人家,要给灶王爷喂饭,还有土地庙里的土地老爷喂饭。我的姑父,七老八十的人了,每年过年,雷打不动地要给土地老爷送饭,他们家的土地庙就在屋角旁的菜园子里,很是隐蔽,每次去姑父家拜年,都能看到姑父给土地老爷叩头,喂饭。

我印象中的土地老爷,是在《西游记》里,孙悟空用金箍棒挑着的那个矮小又畏缩的老头,被孙悟空呼来喝去,所以,每次被姑父拉去给土地老爷叩头,我都恼火得恨不得跳起八丈高。

还有,我思付多年,想不通大家为什么给这些没有生命力,甚至是虚无的神或爷送饭时,都要用一个“喂”字,只至今日,我返回村庄,看着他们依然虔诚的眼神,依然礼恭毕敬敬奉的神灵,才知道,那些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讨生活的农人,对土地的爱有多深厚,就有一颗多虔诚的心。

团完夜年饭,那时还没有电视,一家人就坐在场坝,看沿河两岸的灯火,隔河的两岸边,那些密密麻麻的灯火犹如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起伏,望不到头。“三十的火,十五的灯,”母亲念叨着,我们站在场坝,看着河岸远远腾起的烟花,大惊小怪地闹嚷着,人间烟火,一小家一小家的气息,在这一天成为永恒的年味。

其实,在春节,灯与火没有那么明显的区分,都是灯火通明的。相反,有时间还应该是三十的灯,十五的火,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正月十五闹元宵,而在我们乡村,是正月十五赶毛狗。也是突出了“闹”。相比年三十的丰盛,正月十五就只有热闹。农村俗语,正月十五是“送年”,过完正月十五,该出门的出门,该上班的上班,该种田的种田。是的,以往的乡村,不过完正月十五,没有人搞事,因为是在“年里”。另一种意思,这也是农人辛苦了一年到头的“蜜月”。天大的事,也要过完年了再说,所以,“送年”很重要,而正月十五赶毛狗,就是“送年”最隆重的仪式。

我们早早地爬起来,直奔树林,砍一些搭毛狗棚的材料。对于毛狗棚上搭的树枝子,特别要讲究,树枝叶在烧的时候要会炸,又响又脆,那种树叶我们叫它“炸拉叶”,毛狗棚的支架搭好后,上面覆盖的基本上都是“炸啦叶”。整个毛狗棚烧起来后,火光冲天,那些树枝噼噼啪啪炸得热闹至极。

毛狗棚搭得越大,燃烧的时间越久,赶毛狗就越过瘾,当然,为了安全,毛狗棚一般都搭在离家远,视野开阔的荒草坝或者是干旱的水田里,这样又放心又热闹。

如果想要赶毛狗的场面还壮大一点,就沿着自家屋前屋后的小路上放一些“路烛”。放“路烛”的材料是枞树叶,我们叫它“枞毛儿”,我们几姐妹分工合作,谁去砍搭毛狗棚的材料,谁去扒“枞毛儿”,当然,这种轻便的活儿大都会落到我头上。半天的功夫,我会扒拉几大背篓“枞毛儿”回家。

“路烛”间隔米把远一堆,一小堆一小堆沿路放满,燃起来也是蜿蜒壮观。实在是懒得扒枞树叶的人,便买一把蜡烛回来,挨个路上摆了点着,只是那火苗太小,一跳一跳地像“鬼火”,不惹人喜爱。还有那些有心的人家,将路烛还能摆出很多个不同的造型。那些造型独特的路烛燃得格外明亮,惹得我们在对面看得心生嫉妒,暗暗咬牙来年再较高下,不过一转身就忘记了。

我们最喜欢的,也就是数沿河两岸人家的路烛,这一家有多少路烛,那一家有多少路烛,谁家的路烛好看,谁家的路烛最多,被我们数得一清二楚。那种高兴劲,如同数清了天上的星星般狂欢。

光阴荏苒,如今,已是再难看到路烛燃烧的壮丽景观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缤纷的烟花,不知是烟花太多,还是年岁渐长,我们再也数不清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了。

赶毛狗,按农村习俗,要边赶边喊,这样毛狗儿才会走,这一年也才会风调雨顺。

天刚擦黑,毛狗棚就陆陆续续地燃起来,我们生怕搞迟了,落到人后头,一边急慌慌地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瞄着毛狗棚烧的多少,决不能超过十个!眼瞅着燃的毛狗棚越来越多,我们飞奔到毛狗棚旁边,一把点燃毛狗棚,周围,哦嗬声四起,和着毛狗棚噼啪炸燃的声音,让人周身的细胞血液也跟着炸燃,村上,人是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咿呀幼儿,还有村上的家畜,鸡狗牛猪羊,这一刻,无不扯开喉咙,齐齐放声,撞得山巅都跟着抖,真是一场人间至欢。 [1]

作者简介

黄爱华,湖北省作协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