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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一鍋鄉愁(吳聯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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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一鍋鄉愁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吊一鍋鄉愁》中國當代作家吳聯平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吊一鍋鄉愁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時令進入白露秋分之間,秋意漸濃,秋色漸深,秋蟲漸沒,就連蟬聲和蟋蟀聲,也少了幾分熱烈和清歡,感受到的是一陣陣前所未有的涼意。月光如水,靜靜地瀉在大地上,即便清澈的河水,也讓月光洗得一片潔白。那蕩漾開來的波紋,讓月影、雲影、山影和樹影,更為歡實歡樂,也更為隨性魔性。

這樣的夜晚,最適宜適合邀三五好友,或是約幾個同鄉,溫一壺老家的苞谷老燒,燒一鍋土家臘肉,邀明月一起共飲共吟,來幾句土得掉渣的下里巴人的詩句和唱詞,也算是一種難得的詩意和愜意。這樣的夜晚,最容易讓人想起小時候的家鄉,一家人在月夜下圍着一鼎黑黢黢的吊鍋吃肉喝酒時的場景。

我的老家在大巴山腳下,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和縱深的峽谷,處於地地道道的大山深處。老家的房子都是土木結構的青瓦房,通風性和通透性極強,只要家裡生火,就會從煙囪和青瓦間冒出一縷縷裊裊炊煙。老家的青瓦房分為正屋、私檐和拖檐,鄉親們一般將正屋用作堂屋和房屋,私檐和拖檐用作灶屋和火屋。鄉親們所稱的房屋,並非籠統的房子,而是特指的睡覺的臥室,而火屋就是冬天烤火取暖的房間。

老家的灶屋和火屋裡,都有大小不同的兩鼎吊鍋,有的家裡甚至有三到四鼎吊鍋。吊鍋是老家的主要烹飪器具之一,主要功能是通過燉、煮、熬、燜等方式製作土味美食。灶屋間的土灶上,在兩口巨大的鐵鍋之間,都鑿有較小的一個灶孔,灶孔上放置着一鼎吊鍋。灶孔與灶洞相通,灶洞裡的火苗可以直達吊鍋底部,其溫度和熱度極高,最易將掉鍋里的食物烹熟,將食物里的美味激發出來。

家家戶戶的火屋裡,都有一個火塘。比較講究的人家都會在火屋裡,挖一個四方形一米左右的深坑,深坑四周用比較光滑的青石或是磚塊砌成,防止火灰四處擴散,也方便人在烤火取暖時放腳。一般的人家,也不挖坑,直接從野外搬來幾塊青石或磚塊,靠着牆角圍城一個半圓形或橢圓形,簡單的火塘就這麼形成了。

火塘上方都用鐵絲懸掛着幾根橫木,橫木上均勻地釘着鐵釘,方便炕臘肉、熏臘肉時懸掛豬肉、羊肉、牛肉和雞肉。那時候的老家,根本見不着冰箱,落後的經濟條件也不允許購買冰箱,要想長時間儲藏肉類食品,根本極不可能。但勤勞智慧的鄉親們總能想出法子,居然能想出熏臘肉、炕臘肉、風乾臘肉的辦法來儲藏肉類食品,不得不說是一種傑出的人間創舉。

要想將煙熏火燎黑黢黢的臘肉製作成香味兒濃厚的美食,鄉親們又急需想出一種絕妙的辦法,此時吊鍋便應時應勢應運而生。鄉親們在火塘上方吊一根木質吊鈎,吊鈎用竹筒套着,竹筒上設置着機關,按動機關,就能方便吊鈎按需求隨時升降。吊鈎都是鄉親們從大山里尋求而來,一根自然的天然的吊鈎尋得實屬不易。

父親為了尋得一根稱心如意的吊鈎,會別着鐮刀翻山越嶺幾座大山,既要考慮吊鈎長度適宜,也要考慮吊鈎粗細適度,還要考量吊鈎是否光滑。父親每每尋得一根好的吊鈎,就如獲至寶,總是橫看看豎看看,比撿着一個金元寶或百元大鈔還高興,立刻將欣喜和快樂寫在了他蒼老的臉上。

吊鍋有大小之分和高矮之分,小的吊鍋僅瓷缽般大,大的吊鍋卻有臉盆般大,鄉親們在購買吊鍋時,總是根據自己家裡的人口多少來確定吊鍋的大小。那時,我家有七口人,算是人口眾多的人家。父親購買吊鍋時,總是精打細算,買一口中小的吊鍋,放在土灶上,方便燒洗臉水、洗腳水和開水。有時家裡人少時,也方便在吊鍋里烹飪食物,燜一鍋油洋芋,煮一鍋青菜玉米糊,熬一鍋紅豆小米粥,煎一鍋小蔥豆腐湯。

父親還會買一口臉盆般大的吊鍋,在這口吊鍋口沿的對稱處,安置着一個半圓形鐵絲吊環,直接將吊鍋懸掛在吊鈎上。老家的地理位置海拔較高,當深秋來臨,老家就提前進入到了冬季,寒意漸漸侵襲着每一位鄉親的身體。鄉親們大都提前謀劃,準備着冬季禦寒的柴火,他們不是將田野里老化的桐子樹、木子樹鋸掉砍掉,就是將深山裡的老樹兜、老樹樁挖起,堆在自家房前屋後風乾備用。

火塘里的吊鍋一般是不啟用的,只有等到家裡來人來客或是逢年過節時,才隆重地請吊鍋再一次出山。一旦家裡來客,或是父親的生日,或是逢年過節,母親就會將吊鍋從吊鈎上取下來,用熱水浸泡一個時辰,然後撒上一把洗衣粉,用竹刷或是清潔球使勁清洗,直到吊鍋里里外外都乾乾淨淨。

一旦大的吊鍋被啟用,必定會燉上一大鍋臘肉。深秋的夜晚,或是大雪的冬夜,最忙的是母親了。母親將燒好的臘豬蹄、臘排骨或是炕好的五花肉清洗乾淨,用菜刀和砍刀切成四方形小塊,加點干辣椒、紅花椒、大蒜瓣、生薑片、干橘皮等佐料,輔料一般是干洋芋果、海帶絲、苕粉條、白蘿蔔。佐料和輔料備齊,就直接下鍋開燉。

有時,母親也會將臘肉切成大坨,大雜燴燉着一鍋菜餚,裡面有咸酸菜、洋芋塊、蘿蔔條、胡蘿蔔丁、藕片等等。對於母親而言,大雜燴使用的食材,只有母親想不到的,沒有母親辦不到的,只要她一旦想到,就會竭盡所能去嘗試。母親常說,不試它一烙鐵,怎麼知道做出來的飯菜好不好吃。正因為有母親千百次的嘗試,孩子們才一次次吃上了鄉間的土味佳肴。

儘管母親製作工藝簡單,也沒有千奇百怪的上好佐料,但這些普通食材一旦在吊鍋里走一遭,一旦在吊鍋里經歷一段時辰,這些普通食材就發生了離奇般的化學反應。一家人圍在火塘邊,一邊烤火取暖,一邊聊着家常,一邊吮吸着從吊鍋里散發的香味,真可謂一舉多得。

嘴饞的孩子們等不及,聞着吊鍋里散發的香味,就想即刻享用吊鍋里的美食。父親絕不允許孩子們提前偷食,母親只有等到父親出去上廁所或階沿吸煙的當口,才悄悄用竹筷夾幾塊臘肉出來,讓孩子們嘗嘗,治治孩子們的饞癮。

待吊鍋里的臘肉和輔料全部燉熟燉透,母親才會在灶間蒸一甑蓑衣飯,再炒幾個鹹菜小菜,將碗筷齊刷刷搬至到火塘邊,大喝一聲,開飯嘍!孩子們聽見喊聲,一窩蜂就到灶間去端飯去了。家裡的客人是免不了要喝一口小酒的,儘管全家人都不勝酒力,但父親也會用一兩的小酒杯為自己倒上一杯,陪客人呷上一口。那濃濃的親情頓時瀰漫滿了整個房間,也寫滿在每個人的臉上。

如今,老家的大瓦房早已不復存在,舊式大大小小的吊鍋也湮沒在歷史長河裡,新的現代式的吊鍋卻有了新的花樣。但吊鍋始終是大巴山里揮之不去的記憶,也是鄉親們生生不息的見證。吊鍋里吊出的不僅是一鍋美食,一鍋親情,更是一鍋滿滿的鄉愁,讓外出的遊子一生值得牽掛和掛念。 [1]

作者簡介

吳聯平,筆名巴山異人、喳西泰,男,1970年12月出生,中共黨員,湖北省巴東縣人,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