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民間文化中的「碎金子」(楊述道)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散落在民間文化中的「碎金子」》是中國當代作家楊述道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散落在民間文化中的「碎金子」
人民創造了歷史,創造了文化。這些歷史、文化大都載入史冊,可還有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間文化中的「碎金子」,僅是口口相傳,令人樂之不疲。若不將這些「碎金子」 拾來歸冊,確實可惜。余已古稀有二,尚頭腦清醒,便搜集整理於後,以饗讀者。
當地民間傳奇人物張公安
張公安是沁陽市柏香鎮范莊村有名的「名嘴」,他既沒抗日戰爭的「豐功」,也沒解放戰爭的「偉績」,更沒被授予建國以來的任何「表彰」。可這瘦老漢憑着三寸不爛之舌,能言會道,逢場作戲,出口成章,且說話詼諧幽默。與其說話,稍不留神,便會讓你進了其「圈套」,處於尷尬之境,又無話可對。儘管他作古三秩有餘,可三里五莊、十里八村,無人不知范莊村有個「說兒話」(不登大雅之堂的笑話)不眨眼的高手張公安。下面擇其幾例:
「 我仕(是)你爹」
一日夜,張公安老漢邀鄰居家范老頭下棋。二人真是棋逢對手,互不相讓。一盤棋下至天亮不分輸贏,最後以「和棋」了結。
張公安送走范老頭,揉着睏倦的雙眼剛走出家門,便碰見范老頭的兒子。范老頭的兒子說:「公安叔,咋能乏哩,沒有睡?」 公安老漢淡定自若地說:「已個(方言,昨夜)黑唻給你爹倆下棋,一盤棋下了一黑唻!最後你爹留一'老將』一個'仕』,我也是剩一個'老將』一個'仕』。你爹仕(是)我,我仕(是)你爹。一直下到天明不分輸贏。」范老頭的兒子聽出弦外之音,忿岔地說:「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張公安老漢聽着也不生氣,笑笑說:「你回家不會問問你爹,看已個黑唻是不是你爹仕(是)我,我仕(是)你爹。」范老頭的兒子一聽完立馬跑回家去……
摸一個「沒漿」
張公安老漢東鄰住一個范木匠,西鄰住一個王木匠。一天,張公安老漢肩披錢帶(既能裝錢又能裝物的購物袋〉去附近村莊趕廟會,正好東西二鄰的木匠讓各捎幾隻鱉。張公安老漢點頭應許。
趕完廟會,他便想起倆木匠讓捎鱉的事兒,於是走向賣鱉的攤前購買。買完後怕到家分不清哪是王家的鱉、哪是范家的鱉,正在犯難時,賣鱉攤旁一位老奶奶正在端漿盆貼窗花。張公安老漢上前向老奶奶討借了一疙瘩漿糊,在為東鄰家買的幾隻鱉上抹上了漿,到家好分清。抹完漿,大步流星地回家叫出東西木匠來領。誰知鱉在錢帶里相互滾爬,將身上的漿糊早已抹掉了。張公安老漢伸手去錢袋裡抓鱉來分,誰知抓一個「沒漿」(木匠),又抓一個還是「沒漿」(木匠),直至抓完全是「沒匠」(木匠)。二木匠自知受辱,笑罵了他一頓了事。
「雞巴先生」
一天夜裡,吃罷飯沒事幹的張公安來到私塾學堂,與私塾先生閒聊。聊中間公安問私塾先生:「看你是鴻儒先生哩,我請教個問題,婦女生孩有幾種生法?」私塾先生說「兩種」。「哪兩種?」 「順生,立生。」「啥叫順生、立生?」先生不緊不慢地說:「小孩兒頭先出來叫順生,若小孩兒腳先出來叫立生。」 「那還有啥生?」 私塾先生搖了搖頭,「沒了,就這兩種。」 張公安老漢笑笑說:「還有一種生法你先生沒見過。」私熟先生驚訝地問:「還有啥生法?」張公安詭秘地俯在先生耳畔說:「孩兒的小雞巴先出來。」私塾先生一臉狐疑,問道:「這叫啥生?」張公安低低地說:「這叫雞巴先生。」私塾先生一聽受辱,憤怒地說:「道不同,不可與謀!」 立馬斥之離去。
「我會叫來蒼蠅」
夏天的一個下午,歇罷晌的張公安背着籮筐去地割草,至地見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也在割草。小孩們一見張公安來,都知道他是講「古話」(故事)的能手,於是,都丟下鐮刀圍着他讓他講「古話」(故事)。張公安心中有數,一心割草,哪有心給他們講「古話」,靈機一動說道:「孩們,咱今天不說古話了,先幫我割草,籮筐割滿了我教你們叫老蒼蠅,我一叫老蒼蠅,老蒼蠅就會接二連三飛來。」天真無邪的孩子們信以為真,紛紛手持鐮刀給他割草,張公安卻找了個樹蔭歇涼去了。
不一會兒,幾個孩子把他的籮筐裝得滿滿的。他們歡呼雀躍地來到樹蔭下說:「老公安,籮筐割滿了,你教我們叫來老蒼蠅吧?」 張公安笑了笑說:「好好好,我教你們,都跟我來。」 幾個孩子跟在張公安的屁股後,走向半人高的玉米地。到了玉米地,張公安褪下褲子屙了起來,口喊「老蒼蠅都趕緊來」 ,那追腥逐臭的蒼蠅接連飛來。張公安面對孩子們笑笑說:「會不會?就這樣叫老蒼蠅。」 孩子們知道上當了,都氣憤地說:「你是個騙子!」其中一個大的小孩,一步上前,推倒了他,他一屁股坐在屎堆上,連聲罵着小孩,可小孩們早已跑出了玉米地,只剩下張公安老漢在玉米田裡哀嚎。
巧罵製作毛筆人
張公安老漢說「兒話」(不登大雅之堂的話,當地稱之「兒話」)出了名,無論走到哪都要讓他說兒話。一天,他來到製作毛筆的廠里,毛筆廠的工人一見張公安老漢來到,便說:「老公安,來了沒事說兒話吧!」張公安看見工人們口裡吮嗦着用羊毛製作的毛筆胚子,便立馬生成一個故事說開了:
「從前,有一頭草驢(母驢),下了三隻小驢駒……」工人們不等他說完便說:「你又瞎雞巴編哩,那草驢肚下就那兩個奶頭,三個小驢駒咋吃奶哩?」 張公安老漢得意地笑了笑說:「你們不知道,兩頭小驢駒各噙一個奶頭吃奶,剩下那個驢駒找不到奶頭,只好躬在它驢媽的肚下嗦驢毛哩!」 嘴噙毛筆胚子製作的工人們方知他在「掏窩」(方言,轉彎磨角角)巧罵人,便沒好氣地說:「嗦你媽那毛哩!」張公安老漢見工人動氣了,趕緊灰溜溜地離開了筆廠。
「今天可讓你站到人前頭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