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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春天(柯尊解)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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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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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春天》中國當代作家柯尊解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致春天

1、

三十年前,我在九華山有幸旁聽過一場頌經法會。氣勢恢宏的大雄寶殿,莊嚴肅穆。一百八十餘位高僧大德,齊聚法堂,依次打座,焚香頌經。是時,鼓瑟呼應,鐘磬和鳴,低回的梵樂,在森嚴林立的紅漆廊柱間縈繞,迷茫的煙霞,在遮天蔽日的五色旌幡間凝固。

一百八十位高僧齊聲頌經,卻只如一個聲音在低吟,你聽不到一絲一毫的雜音,就只有一個聲音,仿佛是從一個巨人的腦後發出的極其低回的訇鳴。

但那低回的訇鳴卻又是那樣深入人心。我那時的感覺,就宛如是自己在夜深人靜時刻,一個人是睡非睡的在一棵如蓋的大樹下打坐,而耳畔,有一個天籟之音如仙樂一般徘徊——事實上,我並沒有聽清楚其中的一句,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見,我聽到的只是一片遠在天際巍巍滾動着的混沌雄渾的低鳴。但我的心卻受到了某種召喚,某種啟示,因而震憾,因而有了一點點似是而非的覺悟……

這種非真非假的虛幻的覺悟,伴隨了我很多年,直到今年的這一天,讀到詩人曹紅燕的新作《致春天》(組詩),我突然被狠狠的觸動了一下,仿佛又聽到了當年九華山上的梵音,甚至隱約又找到了一種「溫故而知新」的感覺。

認識曹紅燕是很早的事,那時候,她還是個孩子,痴迷於寫詩。她與我們伍仁圃中的五個老頭都有很深的淵源,我所以也一直關注着她的創作,一直在讀她的詩。但讀着讀着,卻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曹紅燕的詩悄然發生了嬗變,悄然褪去了鮮艷和熱烈。詩人好像突然就不再關心塵世的紛擾,不再關心紅肥綠瘦之間的爭奇鬥豔。她突然修煉成了她自己所描寫的那隻小鳥,徜徉在禪院的竹林間,用她山澗泉水般清亮的梵音,把她的心聲唱給了佛陀!

《致春天》就是一組蘊含了充分的禪心禪意的小詩。

禪是什麼?

答曰: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禪即是佛。

那麼,世人為什麼要禮佛問禪呢?

這個問題很複雜,我不得不多說幾句。

佛的面前依次跪着四個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富豪,一位滿面倦容的中年女工,一位衣冠楚楚的老者,一位形容憔悴的老婦。他們都是來求佛祖消災解難的,所以,他們必須向佛祖坦白他們內心隱藏的全部因果。

一個二十八歲的農民深山打柴時,密林處碰到一個少女,他陡起淫意。少女逃避,失足蟒洞身亡——這件事本來無人知曉,卻有一個心魔壓迫得他時刻不能安生。他潛逃出海,在香港又二十八年,成了富豪。但那個心魔卻一直窮追不捨,弄得富豪惶惶不可終日,萬不得已,他潛回大陸,懇求佛祖為他解除心魔,他願出重金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中年女工被丈夫拋棄,她單身把兒子養大,兒子即將高考,她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子一榜高中,她許願終身為佛祖掃塔。

衣冠楚楚的老者是位文化名人,年輕時風流倜儻,紅顏知己無數。五十八歲突然中風癱瘓,卻只有老妻床前守護。半年後他的病好了,他幡然改悔,想要好生對待妻子,其妻卻身患絕症,命在旦夕。名人祈求佛祖——他願終身用自己的鮮血抄寫經文,以換取妻子多活一年半載。

形容枯槁的老婦姓戚,兒子和孫子擁有億萬財產,事業如日中天,可突然說,她的兒子孫子秘密製造毒品,為銷毀罪證,又害死六個工人,身犯大罪,鋃鐺入獄。老婦哀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孫能夠免於死罪,她願把全部家產奉獻給寺廟。

這故事刊登在一本名為《南無》的雜誌上,題目就叫《你為什麼要信佛》。講完了這四個故事,那文章的作者就厲聲追問世間一切人:

你為什麼信佛?為躲避災難?為隱匿罪惡?為你自己那一點虛榮,還是為你那一點無謂的懺悔?

總之,你的禮佛,不是你的本願,你是有求於佛才禮佛呀!你是因為有了一道過不去的坎了,才來拜佛的。

平時不燒香,急時抱佛腳,說的是誰呀?是你,是我,是他——

信佛不要信得那麼不堪,信佛不要信得那麼狹隘,不要求佛為你開脫罪愆,不要求佛為你的升官發財操勞,不要求佛滿足你的私慾。

高陽鎮鎮長的女兒巫小青因為尋找智障弟弟,認識了贖珠庵年輕美麗的比丘尼智化。是夜留宿庵堂,在智化的禪房裡,她讀到這篇文章,十分激動。她就想,原來世人帶着那麼多的私心雜念信佛,無論是怎樣的禮拜怎樣的禱告,那其實都是對佛的褻瀆呀。

真的信佛,應當是情願,是喜歡,是高興,是無欲的寬大,是非貪的奉獻。愛和慈悲才是佛。否則,你就是假信佛。

但是,當她拿這個問題去請教智化時,卻得到了另一種回答。

智化鋪開一張黃表紙和一卷經書,她準備抄寫經書了。卻還回答小青說,自然,那文章寫的也是對的。只是呢,無論世人懷着怎樣的心境來拜佛,譬如文章里寫到的戚氏老婦,譬如那從香港回來的富豪,抑或是那位中年的母親,老年的名人,他們禮拜我佛的那一刻,內心是贖罪的,是向善的。這就夠了。或者有人來拜佛是為升官為發財,甚至有人是做了惡事求佛幫他逃脫懲罰。佛,自然是幫不了他們的。可是呢,他們拜了佛,就得到了一點心理上的慰藉,或者說是某種心靈暗示,就能減輕一些他們內心的痛苦,紛擾,狂躁,至少能讓他們暫時平靜下來,這不是也很好嗎?更或許還有可能,他們因為得了這一點慰藉,就改變了他們原本要作惡的心跡,也未可知。倘若真有這樣的事,你說,好是不好呢?

小青聽呆了,小青看到的智化,年齡不會比自己大,但人家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深刻,那樣淵博,她開始崇拜智化了。

她由衷對智化說,你說得太好了,比那文章里的話更好。

智化說,我佛慈悲,慈航普渡,一切眾生,皆有佛緣,往者不追,來者不拒,何必問為什麼呢?

以上故事,其實是我的長篇小說《辰巳午未》里的一個情節,當然,我也是極其贊成智化的意見的。我讀曹紅燕的詩,就感覺到她也是贊成智化的。


向善即佛。

2、

曹紅燕在《致春天》里寫道:

你布施我鮮花和綠葉

給我美好的生活

春天

我拿什麼回贈你

我想

到了秋天

滿世界所有枝頭的果實

都是我對你的供養

「長記海棠開後,正是傷春時節」。萬紫千紅的春天,在古往今來詩人的筆下,卻常常是最容易惹人傷感的季節。最有名的莫過於孟浩然的「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草木一春,人生一世,由眼前所見的花開花落,想到韶華易逝,便難免要發出「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哀傷嘆息。至於崔護的「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則如短小精悍的微型小說,更直接更形象的嘆息青春易老,美人難留。似這種「長恨春歸無覓處」艾怨情緒,幾乎與古往今來的詠春詩作相伴生,哪怕是頌春的詩歌,有時也難免會流露出這樣的惜春情懷。

然而,曹紅燕的《致春天》卻別開生面,既不傷春,也不頌春,而是見春而感恩。「你布施我鮮花綠葉/給我美好生活/春天/我拿什麼回贈你」?如此立意,便在古今中外的詠春詩歌作品中,恐怕也不多見。

「我拿什麼回贈你」?

這是個極大的難題。我們感恩春天,可我們拿什麼來報答春天的恩惠呢?如果曹紅燕沒有寫出下一節詩,我想,很多人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大約最了不起的回答也只能是「化作春泥更護花」。

但這仍然只是「傷春」。

傷春也好,頌春也罷,都是心中有個「我」,念由「我」生。而禪心則無「我」,萬物即我,我即自然。在禪者看來,春花,即是「因」,秋實,便是「果」,春華秋實,只是一番因果輪迴,何傷之有?何恨之有?

曹紅燕因為參悟了因果,這首感恩詩就有了一個絕妙的轉折——「我想/到了秋天/滿世界所有枝頭的果實/都是我對你的供養」!

你饋贈我春花,我回報你秋實,我與自然同在,我與春華秋實同在。

於是,女詩人也在她的這首極短的感恩詩里,與自然一同完成了一番輪迴;這首短詩也就完成了它無生無滅的至高境界。

詩人這種至高境界,在《種子》這首詩里,有更美妙的表達:

《種子》

前日捧一顆種子入土

昨日,一場春雨

今日,在陽光下長出了葉芽

明天,後天,大後天

藤蔓就會爬過竹籬

綠葉間就會開出花來

爾後就長出了果子

果子裡就有了新的種子

這樣

新的種子裡就有了我的目光和身影

原來

我可以借一顆植物的種子相生並遠行

去與世界相遇

與所有的苦、樂一體

既然無物無我,自然也就無生無滅,佛家把死亡叫着「往生」。但我讀這首詩的意義,仍然感覺詩人意在強調因果,你種的是什麼因,就將來就會收穫什麼果,詩的意義不只是「爾後就長出了果子/果子裡就有了新的種子」,更重要的卻是「這樣/新的種子裡就有了我的目光和身影」!

這才是我們應當認真記取的:新的種子裡,會有你留下的目光和身影!

3、

這種自然輪迴的宗教觀念,在《無花果》這首詩里,則表現得更直接:

我的眼前

有一棵果樹

不開花

只結果

人們叫它無花果

沒有不開花只結果的

凡事有因才有果是吧

無花果的花

開在前世

紅如霞雲

無須我再多說什麼,詩人認定「凡事有因才有果」,從這一宗教的觀念推導,所謂「無花果」,其實也應該是有花的,只是她的花開在前世。反之,我們今天的一切果,都是有因的,只不過有的「因」發生在今生,而有的「因」卻遠在肉眼看不到的前世。又反之,我們今天的一切行為,或善或惡,都是因,即使不在眼前,也一定會在我們身後結出一個「果」!無論前世今生,你又如何逃得脫因果報應呢?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向善吧。因為,「沒有不開花只結果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凡事有因就必有果」。

但這仍然是一首優美的小詩,它的優美尤其表現在音律方面,它的節奏明快的音節,它的起伏有致的聲調,不僅適合朗讀,甚至是可以隨口編個曲兒來吟唱的。我們試以現代漢語的語音聲調,分析一下這首詩的第一節。

我的眼前 仄,(的,輕聲,半拍,襯字),仄,平——

有一棵果樹 仄,平——平——,仄仄

不開花 仄,平——平——

只結果 仄,平——仄

平仄其實就是聲調起伏跌宕,仄聲短促而平聲悠長,平仄起伏有致,朗讀時就能夠自然明快,抑揚頓挫,節奏感強。

譬如這四行詩,第一行,「我」「眼」兩個仄聲,但在「我」後面有個輕聲字(的)襯了一下音節,所以,「我」在朗讀時可以延長半拍,這兩個仄聲字讀起來仍然很輕鬆,又以平聲收尾,朗讀語調舒緩,可以淺唱低吟。

第二行,第一拍「有」是個仄聲,緊接着兩個(一棵)平聲,可令節奏悠揚,緊接着卻是兩個仄聲(果樹)收住,就產生出所謂頓挫的效果,嘎然而止。

第三行和第四行就更接近古詩的格律,上句「仄平——平——」,下句「仄平——仄」。雖然每句只三個字,讀起來卻頓挫鏗鏘,節奏鮮明,可以擊節而歌。

可以肯定,沒有哪位詩人寫詩時,會刻意想到音律,曹紅燕當然也不會。

但一個用漢語寫作的成熟的詩人,對於漢語的音律應當是瞭然於胸的。我想,無論是誰,寫詩時,決不只是單純的寫,而應當是一邊心裡念,一邊手上寫;而且應當是先有聲而後有形,即先在心裡把那句詩念出來了,然後才能用手寫出來。

古人常把作詩叫着「吟詩」,大約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一首優秀的小詩,在音律方面具有優美的表現,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4、

《致春天》(組詩)一共六首,而曹紅燕卻在最後一首《鳥兒,你只管在林間歌唱》中,卻這樣寫道:

鳥兒

你只管在林間歌唱

你莫管我們人間的事兒

東家的老人

躺在病床上抱怨

西家的青年

老大的年紀還不成婚

南家的欠了北家的債

北家的日日催討着要南家還

鳥兒

你只管在林間歌唱

你莫管我們人間的事兒

不然

愁煞你

顯然,在這首小詩里,詩人借勸化「鳥兒/你莫管我們人間的事兒」,似乎道出了她自己的某種遁世情緒,這種情緒在《清明茶》和《獨坐》中,她進一步作了更細緻的註解。

《清明茶 》

一張木桌上

有一隻紫砂壺

紫砂壺裡泡好了清明的茶

紫砂壺壺嘴下的小茶杯

空了好久

有一人坐在桌邊

只是看着這一壺茶

任壺邊的茶杯久久的空着

心自清明

何勞喝茶

一桌,一壺,一杯,一人,這樣的一種意境,正是幽篁深處獨處,而泡茶者意不在茶,自有流雲入心。俗人以茶解渴,禪者則以茶清心,而禪的更高層次,卻是「心自清明」正所謂「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又「何勞喝茶」?

這自然是一種超然出世的思想

《獨坐》

誰是可以相伴的人

瞧,我自己呢

我把自己找着了

一個人獨坐

在寂靜中歡喜

是遇到了春天的自己

遇到了春天的自己

一盞燈下獨坐

世界也非常光明和溫暖

《獨坐》的深奧在「尋找自己」。

我們在滾滾紅塵中往往「丟失了自己」,俗人的可悲就在於,並不知道已經丟失了自己,仍然麻木的於紅塵中忙忙碌碌。

只有覺悟者才會獨坐尋找自己。尋找自己的真正意義是什麼呢?詩中說「遇到了春天的自己/一盞燈下獨坐/世界也非常光明溫暖」,這是什麼意思呢?這是一種感覺,所以詩人用了一個「也」字統領「非常光明和溫暖」,就是說,此時此刻的世界的光明和溫暖,都是內心感覺出來的。

那麼,我們可以這麼說,此處的「尋找自己」,是在尋找「我的內心」。

我們頌讀這三首短詩,就仿佛看到詩人在菩提樹下打坐,几案有一紫砂壺,壺邊空着一隻茶杯。她注視着那隻茶壺和空着的茶杯,正在努力排除一切雜念,讓自己的心,歸於清淨,努力讓自己達到「世間本無物,何處惹塵埃」境界。

但,佛的「無物」不是超凡出世,恰恰相反,我佛慈悲,佛以大愛關注一切生靈,關注一切存在。「清淨無物」只是要排除「我」的一切慾念,而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大千世界。

我們都聽說過「佛陀捨身飼虎」和「佛陀割肉飼鷹」的故事。

這兩個故事本身,並不是鼓勵所有人都把自己拿去餵了虎狼。我們對這些宗教故事,不能作如此庸俗的理解。這些故事看似荒誕,卻蘊含大義!佛陀飼虎飼鷹的意義在於告訴我們:世間因果,是無人能夠改變的,佛陀也改變不了。如果你想要改變一個生命因果,就必須捨得付出你的所有一切,包括生命。

鷹要吃掉鴿子,這是一種因果,你要改變這種因果,救下鴿子的生命,你就要準備付出自己的生命。這與儒家說的「捨生取義」,與我們大家通常說的「捨己救人」的意義,是完全一致的。我甚至想到了莎士比亞的名劇《威尼斯商人》,安東尼奧為朋友,而不惜從自己胸脯上割下一磅肉賠償猶太商人夏洛克。安東尼奧的行為,與我們佛陀為救那隻鴿子而從自己身上割肉餵鷹,何其相似乃爾!

換句話說,禪的「無我」,其實是鼓勵我們全力以赴,廣種善因。在廣種善因的過程中,不要懷有絲毫的雜念,不要為「我」而行善,而應當是「無我」而行善。

回頭再讀曹紅燕的《鳥兒,你只管在林間歌唱》,似乎就應當另有一種理解了。詩人勸化鳥兒「你莫管我們人間的事兒/不然/愁煞你」,我們必須注意這句詩里「你」和「我們」的含義。勸鳥兒「你莫管」,是不願意讓鳥兒為人間的事煩惱「愁煞」,因為,這些愁煞人的煩心事,都是「我們人間的事」,我們人間的事,當然應當由我們來管,這也包括女詩人。事實上,女詩人非常清楚「東家老人」疾病,她聽到過老人「躺在病床上抱怨」;她也清楚「西家的青年/老大的年紀還不成婚」,愁煞了青年的父母;她知道南家的債務,北家的債權——她把人間這麼多的苦難愁煩全都裝在自己的心裡,卻叮囑「鳥兒/你只管在林間歌唱/莫管我們人間的事兒」,正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寧願獨自肩起一道愁煞的鐵門,放鳥兒去林間自由歌唱!

我這不是詩評。詩歌理論我一竅不通,哪有資格寫詩評呢?我這充其量也只是讀詩的聯想,充其量只是個人對曹紅燕這一組詩的理解,所以,我只能把我的這類文章統稱為「讀詩筆記」。

詩的豐富,是很難理解的,只能用心去感悟。我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不知道理解得對不對,願意與詩人和文朋詩友們一起探討。 [1]

作者簡介

柯尊解,湖北省作協會員,曾任省作協理事、簽約作家,黃石市作家協會常務副主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