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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謠(曲廷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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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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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謠》中國當代作家曲廷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童謠

其實家鄉是個抽象籠統的概念,但是它有符號,那些符號多是看得見的,有了那些符號才有了家鄉:山腳下的村莊,村莊裡那三間老屋,裊裊升起的炊煙,屋檐下淺吟低唱的燕子,小院裡啼叫的花公雞,叔叔嬸子忙碌的身影,一條從村旁而過蜿蜒的小河,片片蔥鬱的楊樹林裡在枝頭喳喳叫的喜鵲,河灘地里茂盛的莊稼······想念家鄉說到底就是想念這些家鄉的符號。還有一種看不見的但印在腦子裡的符號,那就是老家的童謠,那些童謠如同一支支小船,載着歡樂、企盼、還有酸澀,駛過了歲月的長河,送走了一輪輪的春夏秋冬。想起那些童謠,就想起家鄉;想起家鄉,就想起那些童謠。

1、拉大鋸、扯大鋸

小時候,村里大人哄孩子都愛說這首歌謠,爺爺哄我也是邊扯着我的手,扯來推去像拉鋸,邊念這首歌謠:「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口唱大戲,接閨女,搬女婿,小外甥,也要去,不讓去,哭鼻涕。」這童謠沒有調子,所以不是唱,只是念,和念有些區別的是,有的末尾字拖了個長腔。聽着這首童謠,我便對唱大戲充滿着好奇。大戲是啥樣,一心想去看看,長大了,聽大人說,大戲就是唱的人多,城裡的大劇團唱的戲,我感到有些失望,因為城裡的大戲團從不到我們這個小村子。好在那時候離我家五里的鄰村唱小戲,之所以叫小戲,可能就是因為是村里人自己唱的,而且規模很小的緣故吧。不管小戲不小戲,就當去看大戲吧。那裡不是姥姥家,卻是姑姑家,是姑姑門口唱大戲吧。

戲台子在村當中,是個土台子,上邊有棚,台子一旁有敲鑼鑔的,還有兩個拉胡琴的,唱的是評戲,演員也穿着戲裝,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小孩子看戲,不大在意劇情,多是看演員化的妝,穿的服裝。那些演員也沒學過戲,唱起來總是一個調調,台詞背不下來,就讓文化人在幕布後面照本宣科給演員提詞,後邊一句,台前一句,道白時演員們都離幕布很近,唱的時候就不能總在一個地方了,所以一有唱詞時,那演員就不停地走圓場,走到幕布跟前聽來唱詞,在轉身邊走圓場邊唱,總是這個樣子,看得就有些膩了。大人們倒是看得很專心,因為他們注意劇情。

我也有能明白一些劇情的時候,比如那天唱《秦香蓮》,我就曾聽大人說過,陳士美當了官就不要秦香蓮了,後來被包公鍘了。我很願意看包公,黑臉,腦門上有個白月牙,戴着鬍子,很威嚴。可那天包公上場時卻沒戴鬍子,台下有人說,看包公沒鬍子,人們正納悶時,就聽那包公唱道:「一陣大風好奇怪,把相爺我的鬍子刮丟了,王朝馬漢快把鬍子找,找不着鬍子定斬不饒。」剛一落音,王朝馬漢應聲到台後把鬍子取來給包公戴上,台下看戲的哈哈一笑,台上的戲又接着唱下去了。人們議論說,可能是那演員上場忘了戴鬍子。真箇是台上台下一起熱鬧。

時候文化生活落後,更沒有電視,村里每到正月唱戲便是最好的文化大餐,唱戲的村子的人家也是接親請友的。看小戲也就是看了大戲。

2、過年給你殺肥豬

小孩子最盼望過年,最願意過年,過年可以穿新衣服,吃的也比平日裡好,可以放爆竹,家家都貼得花花綠綠的,年夜不睡覺,提着燈籠上街上玩······,一到臘月就扳着指頭算,還有幾天過年,大人們很懂小孩的心,於是念起了:「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別哭,過年給你殺肥豬。」

在鄉村,進了臘月門就要忙年了,第一件事就是殺豬。不論日子怎麼緊,差不多家家都得餵一口過年的肥豬,說是肥豬,沒法和現在的豬比,那時的豬也就能長個百餘斤,肥膘不到二指厚,這口豬不僅是過年吃,更主要的是存下一年吃得豬油。臘七臘八,凍死倆仨,天冷豬也不愛吃食,精打細算的人們也心疼那本來就不多的糧食,於是,就早早地把豬殺了。用不到臘八,村里就天天有豬的聲嘶力竭地叫聲,從這叫聲中,感覺飄來了年味兒。殺豬要請村裡的會殺豬的人,我們村收拾豬最利索的只有一個叫劉志的,別的會殺豬的都不如他。記得有一年,我家把最後一鍋豬食餵淨了,把燉殺豬菜的干白菜也煮出來了,然後去請劉志,沒想到請他殺豬的人家已排出三天去了,沒辦法,爺爺只好把一個本家哥哥找來,給我們殺豬,這個哥哥平時也殺過羊的,殺豬卻有些手生。

爺爺,還有東院的伯伯,再加上來殺豬的哥哥,幾個人把豬抓住,捆上四蹄和嘴,抬到放好的桌子上,我那叔伯哥找准了刀口位置,紮下去一刀子,豬不再叫了。殺死的豬是要用氣吹起來的,不然沒法褪毛,吹氣的口子要在豬後腿割出,哥哥給豬松完綁,把口子割出來,剛要用專用的鐵棍捅進氣的道兒,這豬卻緩了過來,從桌子上一滾就朝豬圈跑去,幸虧豬圈旁那個抓豬時用的木頭棒子,哥哥迅速拿起來,楞是幾棒子把豬打蒙了,抬上桌子又補了一刀,這回殺死了。

褪毛,開膛,哥哥把豬脖子割下來(血脖子是專用來熬殺豬菜的),給奶奶去熬殺豬菜,肉片在鍋里一炒,那香味便瀰漫整個屋子,飄到院裡,那是真正的綠色食品,飼料里沒有添加劑,也沒給豬注水,地道的放心肉,農家風味的遛達豬的肉。

按村裡的風俗,殺年豬要請本家的上歲數人來吃豬肉,還要把殺豬菜給左鄰右舍送去,所以一到臘月殺豬的日子,那些上年紀的,幾乎每天都被請去吃豬肉,我家的飯桌上也差不多天天有殺豬菜。哥哥把豬肉收拾完也到中午了,爺爺便陪着來吃豬肉老人們和殺豬的哥哥喝酒吃菜,說說笑笑,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這個時候,我有我的用場,就是把奶奶盛好的殺豬菜給東鄰西舍送去。

送完殺豬菜,大人們也吃完了飯,我和奶奶上桌開始吃飯,我飢腸轆轆,吃得狼吞虎咽一般。

街上不時地有爆竹聲傳來,年味更濃了。

3、黑老鴰 , 尾巴長

家鄉人習慣把烏鴉叫老鴰,這種鳥渾身都是黑的,有個很長的尾巴,專愛吃死雞爛狗的臭肉,春天,剛出土的豆苗也是它的食,很是禍害人,自古以來,人們就把這種鳥視為不詳之鳥,人人憎惡,就連那些對壞事一說就靈的臭嘴都被人叫做「烏鴉嘴」。小孩子見到了樹上的老鴰就喊:「老鴰老鴰喳喳喳,你媽死在樹底下,拿盆來,接血了,拿刀來,割尾巴。」連死了的老鴰都不讓有個囫圇屍首,足見老鴰是一個多麼陰冷的形象和人們對其憎惡的程度。於是,人們就把不孝敬娘親的人和老鴰連在了一起:「黑老鴰,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這顯而易見是指「忘了娘」的人和黑老鴰都是一樣可惡可憎。「忘了娘」是因日子困難嗎?不盡然,老娘何時挑過吃喝穿戴?你們吃乾飯,讓老娘喝碗粥也行啊,就這一點,有的年輕人都做不到。老娘節衣縮食地給兒子娶了媳婦,沒過幾個月,兒子就和老娘分了家,老娘只好含淚搬到小房去住,把大房子讓給兒子,兒媳婦。怪誰呢?怪兒子還是怪兒媳婦,還是都有責任?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不過,這童謠里「忘了娘」是出現在娶了媳婦之後,誘因就是娶了媳婦,於是的於是,便有了「妻管嚴」之說。此類事雖不多見,一個村裡有幾例就夠讓人心酸的了。人們對此類事情憎惡致極,村里幾個老人說起這樣的事,都唉聲嘆氣:人啊,都有老的那天!

4、穀子高粱沒長大

「老天爺,快快下(雨),穀子高粱沒長大。老天爺,快快下,豆角黃瓜要上架。」這是

一首盼雨、寄希望老天下雨的童謠。家鄉地處遼西,天氣乾旱是家常便飯,趕上旱年,正是莊稼拔節大量需要水分時,偏偏就沒了雨,莊稼的葉子旱得打了綹兒,人們眼巴巴地望着天,天上沒有一絲雲彩,風也是乾熱乾熱的,都說雲彩接落日天就有雨,好不容易在傍晚有一塊雲彩把太陽接住了,可沒幾分鐘,太陽又從雲下邊露了出來,有經驗的莊稼人嘆了口氣:「完了,又接漏了,還是沒雨。」上了年歲的人吃不住勁了,連忙召集村里所有的能走動的老年人,去村北面的小廟求雨。求龍王降雨是需要虔誠的,所以,求雨的人都選在中午烈日炎炎時才去廟前跪拜、燒香、磕頭、祈求,許願。當然,驕陽如火的中午跪在廟前,也是讓龍王看見後動起惻隱之心,然後普降透雨。老的小的一伙人跪了一中午,曬的火辣辣地難受,把求雨的儀式都進行完畢才回家去。我在跪着的時候聽前面的一個老太太許願說,三天內老天爺給下了透雨,就唱一台影。可是,三天裡,仍是沒見一個雨點,倒是第六天下了一場大雨,小孩子們手舞足蹈,高喊着:老天爺,快快下,穀子高粱沒長大······。雖說這雨不是三天內下的,那些上歲數的人仍以為是老天的靈驗,於是找隊長請來了皮影班子。這都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事了。後來,人們修了灌渠,引來哈河水,河水上不去的地塊也打了深井,年年有了好收成,再也沒人去求雨了,就是山里人也知道了求雨不靈,也不再去做那無用功了,念盼雨的那首童謠的小孩子也日見減少。

日月在向前,時代在發展,吟詠着那些童謠的日子也漸行漸遠了,想想那些記載着歲月痕跡,描述着村莊風情的童謠,曾給了我和小夥伴們童年的歡樂,陪伴着我們長大成人,我們曾在場院裡念過,在樹林裡唱過,在山頂上喊過,在月光下吟過,在小河邊誦過······

這些童謠留給了我們回味,留給了我們思索,更留給了我們良多的感悟,它是多年的陳釀,越品越有滋味,它是村莊的影子,讓我看到了我生活過的村莊。[1]

作者簡介

曲廷清,畢業於東北師範大學中文系,曾任中學語文教師 ,國營熱水農場黨委宣傳委員,現朝陽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遼西文學》 《朝陽日報》 《燕都晨報》等報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