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經引經藥
引經藥一般解釋為“引諸藥直達病所”,即將不歸該經的藥物接引到該經病所的藥物。根據其引使的範圍和性質可分為:十二經引經藥、六經引經藥、病證引經藥、局部和穴位引經藥。
十二經引經藥為臨床所常用,多為治療外感六經病症各方的主藥,如桂枝、白芍、細辛、葛根、柴胡、附子、吳茱萸、黃連、黃柏、石膏、知母等,其它如羌活、獨活、白芷、藁本、蔥白、升麻、蒼朮、川芎、青皮等,也是醫家治療外感表證常用方劑中的主藥。這些引經藥既有引藥入經之效,又能在方中發揮其主要治療作用。但在內科雜病中應用這些藥物時,多為引經報使之用。
在外科瘡瘍的治療中,根據發生部位及經絡加用局部引經藥,如額疽,屬陽明胃積熱,宜加升麻、桔梗、羌活;太陽疽,屬陽明胃經,宜加升麻、桔梗;鼻疽屬手太陰肺經風熱及上焦鬱火所致,宜加梔子、木通、薄荷、桔梗;發頤,屬陽明風熱所致,宜加玄參、黃芩、黃連等。內科病證中的引經藥,如桔梗為舟楫之劑,牛膝引藥下行,桂枝橫行肢臂之屬,亦屬此類。
目录
十二經引經藥主要功用:
1、引藥歸經脈:指引經藥在方劑中先驅先行,引藥入經。吳茱萸為肝經引藥,石膏引諸藥入陽明經,細辛引導少陰經寒邪出於太陽之表。
2、引藥至病所:升麻、柴胡引清氣上升,升舉下陷之臟器;柴胡還可開邪熱內閉,使邪氣從內達外。川芎引藥上行。牛膝引諸藥下行,引血下行,引邪熱下行;旋覆花是治療呃逆上氣的“引藥下行”之品。
桔梗開提肺氣,可為諸藥舟楫,載之上浮。
肉桂引火歸元,在虛陽上越的戴陽證、陰盛格陽的格陽證中常用之。
砂仁可引氣歸元。
上肢痛用桂枝、桑枝、羌活,下肢痛用牛膝、獨活。
頭痛因部位不同而涉經各異,頭痛須用川芎,如不愈各加引經藥:太陽川芎,陽明白芷,少陽柴胡,太陰蒼朮,少陰細辛,厥陰吳茱萸,巔頂用藁本。
無論外感內傷,常佐用風藥,如羌活、蔓荊子、防風等。
引經藥種類及功效
十二經引經藥
手太陰肺經:桔梗、升麻、蔥白、辛夷、白芷;
手陽明大腸經:白芷、升麻、石膏;
上焦:地骨皮,桔梗;
中焦:青皮,枳殼;
下焦:附子,牛膝。
六經引經藥
病症引經藥
桑白皮是肺經的引經藥,在治療肺病的方劑中加入桑白皮能引藥入肺經;香附、柴胡是肝經和引經藥,在治療肝氣鬱滯,脅脹痛時加入柴胡、香附可引藥入肝;桂枝,薤白為心經的引經藥,在治療胸悶、氣短、心悸等心陽不通時加入桂枝,薤白等能引藥歸心經;薑黃和牛膝均有行氣活血、通絡止痛的功效,但薑黃能引藥上行通達上肢,常做為上肢痺症的引經藥。而牛膝則性喜下行而通達下肢,因此在治療下肢痺症肘,常加入牛膝做為下肢的引經藥。
病位引經藥
病位,即疾病發生的部位或場所,是正邪相爭的具體位置。病位既包括了臟腑、組織等疾病的具體部位,又包括太陽、少陽等抽象的功能單位。明確病位後再恰當的選擇引經藥物,常能增強方藥的作用療效,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上焦:上焦位於三焦的上部,從咽喉至胸膈部分。其中包括了胸脅,還有心肺兩個重要臟器。
胸脅是厥陰、少陰分佈之所,其中柴胡,香附為引經藥,以此為引經藥,運用於臨床,能開鬱散滯而通達上下,使肝經氣血暢行。
手太陰肺經引經藥用桔梗、升麻、蔥白、白芷;手少陰心經引經藥用黃連、細辛。
中焦:中焦位於三焦的中部,指上腹部分。其主要功用是助脾胃,主腐熟水穀,泌糟粕,蒸津液,化精微,是血液營養生化的來源。
足太陰脾經引經藥有蒼朮、升麻、白芍,蒼朮苦溫,濕邪困脾者用之,升麻辛涼,脾氣下陷者用之,白芍苦酸,肝脾失調者用之。
足陽明胃經引經藥有升麻、石膏等。
下焦:下焦位於三焦的下部,指下腹腔自胃下口至二陰部分。能分別清濁,滲入膀胱,排泄廢料,主要是肝腎和腰府之所在。
足少陰腎經引經藥用肉桂、知母。
足厥陰肝經引經藥用青皮、吳茱萸、川芎、柴胡。
足太陽膀胱經和督脈的引經藥用仙茅、狗脊、杜仲。
頭部:頭為諸陽之會,手足三陽經均循行頭面部,厥陰經亦上會於巔頂。故頭部疾病的治療要分清經別,如太陽經頭痛,多在後頭部,下連於頸;陽明經頭痛,多在前額部及眉棱等處;少陽經頭痛,多在頭之兩側,並連及耳部;厥陰經頭痛,痛在巔頂,連於目系。頭痛須用川芎,如不愈,加各引經藥:太陽羌活,陽明白芷,少陽柴胡,太陰蒼朮,厥陰吳茱萸,少陰細辛也。特別是川芎善行血中之風,祛血中之風,上達巔頂,下行血海,走而不守,並能散少陽之風,內行肝膽,外散風邪,辛香走竄,為治上要藥。
頭部損傷如傷在巔頂加藁本、細辛,兩眉棱傷加白芷,後枕部損傷加羌活;肩部損傷加薑黃;胸部損傷加柴胡、鬱金、製香附、蘇子;兩脅肋部損傷加青皮、陳皮、延胡索;腰部損傷,加杜仲、補骨脂、川續斷、狗脊或枸杞子、桑寄生、山萸肉;腹部損傷加炒枳殼、檳榔、川厚朴、木香;小腹部損傷加小茴香、烏藥。
四肢:四肢為手足之經的主要循行通路。羌活、桂枝、薑黃、桑枝為上半身疾病的引經藥,可引諸藥達上肢及頭項部;獨活、牛膝、木瓜為下半身病的引經藥,可引諸藥達腰膝、下肢。
頭面部 : 黃芩、菊花、荷頂、黃芪;
上肢 : 薑黃、桂枝、威靈仙;
腰背部 : 杜仲、川續斷、枸杞;
胸腹部 : 木香、砂仁、黃連、肉桂;
少腹部 : 小茴香、桔核、荔枝核、五靈脂、黃柏;
下肢 : 木瓜、牛膝、雞血藤、防已;
耳口周 : 龍膽草、黃連;
二陰 : 黃柏、防已、龍膽草。
絡病引經藥
應用絡病理論治療風濕免疫類疾患中亦重視引經藥的應用,往往以經之所過部位為主,結合臟腑經絡辨證,選用適當的引經藥物增強療效。
頭部:頭部為清陽之舍,一旦頭部受損,輕者震激腦海,重者傷及顱腦,導致顱內血脈損傷或瘀血內蓄,出現頭暈、頭痛、嗜臥、泛惡、昏迷、肢厥等症狀。其病在足厥陰肝經,兼及督脈。腦為“靈明”之府,若腦部受震,必傷及“靈明”,而瘀阻清竅,出現清陽濁陰升降失調之病機。故在論治上,分初、中、末三期調治。初期以柴胡細辛湯為主,升清降濁,化瘀寧神,藥有柴胡、細辛、薄荷、歸尾、土鱉蟲、川芎等;中期用天麻鉤藤湯參川芎茶調散加減,平肝息風,活血養血,藥有天麻、鉤藤、丹參、酸棗仁、柴胡、川芎等;末期則視其體質強弱,予調中保元湯合補中益氣湯加減,健脾益氣,調養補腎,藥有黃芪、黨參、白朮、補骨脂、生地黃、升麻、柴胡、川芎等。可見其引經之藥均為柴胡、川芎。以柴胡、川芎作為頭部引經之藥,既能夠起到行氣化散血滯的作用,更能促使全方藥力隨經氣循行而通達病所。
頸部:頸背為諸脈會通之處,若頸部外傷、姿勢不正、長期低頭伏案、勞損等原因,使頸部氣血通道閉折,出現頭痛、頭暈、項背強直、活動牽掣、手指麻木、耳鳴、噁心等症,即形成頸椎病。六經理論認為太陽膀胱經與少陰腎經互為表裡,如果少陰精血虧虛,腎氣化生之源匱乏,則無力起啟督脈氣血,以致不能濡潤太陽之表,難以推動周身脈氣;同時少陰腎氣乏力,使太陽膀胱氣化不利,氣不化津,水津不布,水液不能滋養經脈,從而導致陽氣不利、經血不暢、氣血瘀滯之病機。故論治上,一方面補其腎、助氣化,另一方面行氣道、化瘀滯,因果並論,標本兼治。方擬椎脈回春湯加減治之,藥有羌活、葛根、牛蒡子、殭蠶、桂枝、天麻、黃芪、狗脊等,其中引經藥為羌活。羌活能助膀胱氣化,行太陽之表,能經脈氣血,暢督脈經氣,故以其作為頸部傷疾的引經要藥。
胸部:胸為清曠之在,脅為肝之分野,胸脅是厥少陰分佈之所,若因跌僕磕撞閃挫,而致氣血、經絡和臟腑等損傷,引起氣機不暢、疏泄失常,出現胸脅骨膜之間疼痛拒按、呼吸轉側活動牽掣,或有腫脹、咳嗆加劇等症,即所謂胸脅內傷之疾。“內傷之疾,不論其舊傷宿損,或虛實之證,總與肝經相繫。”故施治時往往選用肝經引經之藥,強調肝經的氣血條達,以石氏胸脅合劑加減治之,藥有柴胡、香附、延胡索、鬱金、當歸、蒲黃、三七等,其中引經藥為柴胡、香附藥對。以此為引經藥,運用於臨床,在臟主血,在經主氣,以之治臟,是血中之氣藥,以之治經,是氣分之藥。只要配伍得當,自能開鬱散滯而通達上下,使肝經氣血暢行。
腰部:腰部是足太陽膀胱經和督脈循行的通道。若腰部用力過猛、或失當,或腰部屈伸動作不相協調,或咳嗽噴嚏,卒然迸閃,或長期姿勢不正,勞損等因,均易使腰絡受損,經脈阻塞,氣血運行失暢,而產生腰痛。論治上要著重辨證分型,一般將其分為4型。氣滯血瘀型以理氣固腰湯加減治之,藥有香附、川楝子、延胡索、當歸、桃仁、桑寄生、狗脊等;風寒閉塞型以溫經強腰湯加減調治,藥有麻黃、桂枝、細辛、制川烏、威靈仙、地龍、狗脊等;痰濕互阻型以豁痰寧腰湯加減療之,藥有牛蒡子、殭蠶、半夏、陳皮、茯苓、獨活、桑寄生、杜仲、狗脊等;腎督虧虛型以益腎健腰湯理之,藥有生熟地黃、杜仲、菟絲子、淫羊藿、補骨脂、山茱萸、桑寄生、狗脊等,其引經藥均為狗脊。正如《本草正義》所言:狗脊“能溫養肝腎,通調百脈,強腰膝,堅脊骨,又能固攝衝脈和帶脈,堅強督任,引經嚮導,”故腰痛方中每使用狗脊。
四肢:四肢為手足之經的主要循行通路。一旦其肢節受損,輕者扭捩挫蹉,重者傷筋折骨,均能內動經絡,使血行之道不得宣通,瘀血內停,氣血凝滯,從而瘀積為腫為痛。常以三期辨證為原則,早期活血化瘀消腫為主,藥有生地黃、當歸、赤芍、桃仁、澤蘭、王不留行、桂枝或牛膝等;中期接骨續筋和絡為主,藥有當歸、丹參、獨活、續斷、狗脊、川芎、澤蘭、紅花、桂枝或牛膝等;後期健筋壯骨溫經為主,藥有黃芪、炒黨參、焦白朮、當歸、續斷、狗脊、白芍、伸筋草、紅花、桂枝或牛膝等;若骨折者加煅自然銅、骨碎補等,痛甚者投乳香、沒藥等,青腫甚者添紫荊皮、黃金子等,其引經藥上肢選用桂枝、下肢運用牛膝。認為“桂枝味辛微甘,芬芳馥郁,其枝柔嫩,其氣輕揚,善走上肢,具有宣通經絡之功。”牛膝正如《醫學衷中參西錄》所言:“牛膝,原為補益之品,而善引氣血下注,是以用藥欲其下行者,恆以之為引經。故善治腎虛腰疼腿疼,或膝疼不能屈伸,或腿痿不能任地”之疾。所以,在治療四肢筋骨損傷時,常選用桂枝或牛膝引藥循經,增強療效。
瀉火引經藥
黃連偏瀉心火,黃芩偏瀉肺火,知母偏瀉肝火,木通偏瀉小腸火,石膏偏瀉胃火等。用柴胡瀉下焦之火,必佐以黃芩;用柴胡瀉肝火,必佐以黃連。太陽、小腸、膀胱經病,在上用羌活,在下用黃柏;陽明胃與大腸經病,在上用升麻、白芷,在下用石膏;太陰脾經和厥陰肝經病用白芍,少陰心和腎經病用知母。
引經藥運用
1、引經作用,並非不變。炮製可改變藥物的性能,如土炒入脾,鹽炒入腎,醋製入肝,蜜製歸肺,酒炒上行。
2、辨證使用,有的放矢運用引經藥。應以辨證為前提,充分考慮其本身的藥性與功能,盡可能功能與導向統一,使藥效得以充分發揮。如手少陰心經引經藥黃連與細辛,清心火時選黃連,通心陽時用細辛。再如痛瀉要方中的防風,既能引藥入脾,又能散肝鬱,舒脾氣,勝濕止瀉;龍膽瀉肝湯之柴胡,既能引藥入肝膽,又能舒暢肝膽。
3、重視功能,不拘引經。臨床辨證用藥組方,重要的是看藥物的基本功能,而非一味強調某藥的引經作用。實際上在眾多的方劑中,選用藥物的依據主要是功能與歸經,而選藥引經的則為數較少,這就是說,引經的作用是重要的,但並非是必須的。因此,不能過分誇大引經藥的作用。
注意事項
引經概念的提出,是中藥理論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飛躍,實際上有關歸經及引經的理論已蘊含了西藥受體學的思想。這一學說在發展過程中未能深化與細化,至今還顯得過於粗糙,仍處於經驗用藥的層面上,理論上不能完全合理解釋,缺乏嚴謹性,實踐上不能直觀量化,缺乏客觀性。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1、引經藥的條件應是首先對某經具有選擇性,其次應具引導力,即既有治療作用,又有載體功能。而實際對引經藥的認定、選取及應用並無一個統一、具體的標準,大都屬於經驗體會。
2、作為引經藥,應該有與該經有著親和力的、強於其它藥物的物質,否則怎能說明它能引導它藥而不為它藥所引?而這種特殊物質至今還只是一種推測,並未得到確切的驗證。
3、數藥引至一經尚可理解,一藥引數經(如柴胡同時為足厥陰、足少陽、手厥陰、手少陽經的引經藥)則未免失之牽強,似帶有一廂情願的人為跡象。
4、若遇數經同病,法當數經同治,而方中藥有多種,引經藥是只引某藥歸某經,還是引諸藥同歸某經?
附:
頭痛必須用川芎,不愈還加引經藥。
太陽羌活少柴胡,陽明白芷還須著。
太陰蒼朮少細辛,厥陰吳茱用無錯。
巔頂之痛又不同,藁本須用去川芎。
肢節之痛用羌活,去風去濕亦其功。
小腹痛用青皮治,心痞黃連枳實從。
腹痛須用白芍藥,寒痛加桂熱黃柏。
腹中窄狹蒼朮宜,腹脹厚朴薑製法。
腹中實熱何所施,大黃芒硝功有力。
虛熱虛汗用黃芪,肌膚浮熱黃芩宜。
脅下疼痛往來熱,日哺潮熱柴胡宜。
脾胃受濕困無力,怠惰嗜臥用白朮。
下焦濕腫有火邪,知母防龍並酒柏。
上焦濕熱用黃芩,中焦濕熱黃連釋。
渴用乾姜白茯苓,半夏燥脾當禁革。
嗽用五味喘阿膠,枳實黃連消宿食。
煩躁須用梔子仁,水瀉白芍苓白朮。
調氣必當用木香,若然氣盛又非良。
補氣必是用人參,肺經有熱不相應。
痰涎為病須半夏,熱加黃芩風南星。
胸中寒痰多痞塞,白朮陳皮兩件增。
胃脘痛用草荳蔻,若然挾熱芩連湊。
眼痛黃連當歸根,心中恍惚用茯神。
小便黃時用黃柏,澀者澤瀉用之靈。
氣刺痛時用枳殼,血痛當歸上下分。
痢疾當歸白芍藥,瘧疾柴胡為之君。
滯血桃仁與蘇木,滯氣青皮與枳殼。
枳殼青皮若用多,反洩元氣宜改作。
凡用純寒純熱藥,必用甘草緩其力。
寒熱相雜亦用之,調和其性無攻擊。
惟有中滿不食甘,臨症還須究端的。
如桑白皮是肺經的引經藥,在治療肺燥所至的咳喘方劑中加入桑白皮能引藥入肺經;香附、柴胡是肝經的引經藥,在治療肝氣鬱滯、脅脹痛時加入柴胡入香附可引藥入肝;桂枝、薤白為心經的引經藥,在治療胸悶、氣短、心悸等心陽不通時加入桂枝、薤白等能引藥歸心經。薑黃和牛膝均有行氣活血、通絡止痛的功效。但薑黃能引藥上行通達上肢,因此,常做為上肢痺症的引經藥。而懷牛膝則性喜下行而通達到肢,因此在治療下肢痺症時,常加入懷牛膝做為下肢的引經藥 [1]。